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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找过来的时候,周鸿还跟雕塑一般坐着。
他有些不落忍,上前去劝:“大将军,刘大人已经安置妥当,明日一早就出发,大将军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回京。”
周鸿起身拍门,低低道:“我明日一早要回京,你在安北等我,等我回来再说。”
他稍待片刻,房间里鸦雀无声,暗叹一口气,到底不得不走。
回去的路上,他仰头看安北高远辽阔的天空,已经入夜的天空渐有星子闪烁,他忽而道:“那一年,我们第一次来安北的时候与她分开,倒好似今日般如在眼前……”
总有种让他不能心安的感觉。
周浩道:“将军是多想了,夫人能去哪里?安北之事未完,想来她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再说……就算她离开了,如今咱们知道了下落,难道还怕找不到人吗?”
周鸿心道:你哪里知道我的忧虑——她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傅三公子。
妻子被人觊觎,于他还真不是什么新鲜的体验。
此日天色未亮,周鸿就带着亲卫回京侍疾。
他一路紧赶慢赶,原本就是大病才愈,身体虚弱,心火上升,还未进京就开始低烧,入京见到周震夫妇,已是面焦唇裂,形销骨立,十分吓人,连贤哥儿也很是担忧他的身体,不住问:“爹你哪里不舒服?”
周震近来被老妻的病症焦心,再见到长子这番模样,当即一怔:“你这是怎么了?”
紧跟着才见到长子身后进来的贤哥儿,小少年身量不及亲爹高,竟是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等露出头来才向周震见礼:“孙儿见过祖父!”
“好!
好!
我的乖孙回来了!”
有了孙子就将儿子丢到了脑后,周震上前不住抚摸贤哥儿的脑袋,还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乖孙长高了!”
当年他回京之时,这小子还是个小胖团子,在他怀里长的稍微大点,就被狠心的儿子带到安北去,多年未见,没想到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小少年。
从东南赶回来的胞弟周滨多年未见,没想到大哥居然成了这副模样,都有点不可置信:“大哥你居然老成了这副模样,难怪娶不到媳妇儿!”
对上贤哥儿的目光,忙扭头去瞧旁边,假装这句话不是他说过的。
这小子并不知周鸿坎坷情途皆因着周夫人从中作梗,加之不曾有机会见过贤哥儿,只知道周鸿有个长子,至于这大侄子的亲娘——他可没兴趣了解。
反正总归是大哥的女人,也不在他需要深入了解的范围之内。
对于周震夫妇来说,周鸿的婚姻耽搁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再提旧事,周滨不知就里,是以才有这句调侃之言。
倒是旁边小腹微微隆起的周琪悄悄儿在背后拧了他腰上一把,小声嘀咕:“二哥你会不会说话啊?”
笑眯眯看着贤哥儿,只觉得他的眉眼都生的极好,心里暗暗比较,得出个结论:这小子的长相模样随了亲娘。
“哎哎疼!
你这丫头干嘛呢?妹夫也不管着些你!”
周滨从小就性格跳脱,言语无忌,以周震的评语来说,就是次子说话不过脑子,老将军威严的目光从他面上扫过,他才老实了一点。
周震也大是惊异周鸿的憔悴,还是贤哥儿道:“我爹前些时日在疫区染上了霍乱,才治好便接到家书赶回来,身子还虚着,临来之时连爷爷说还需要好生调养,不可过度劳累。”
小家伙一脸忧心,极是担心周鸿的模样引的周震更是稀罕的不得了。
“我乖孙长大了,知道照顾你爹了!”
贤哥儿在军中可不曾被这么夸过,都快被周震夸的不好意思起来。
一家子除了还在主院床上昏睡着的周夫人,其余都转着周鸿瞧,幸好周鸿囫囵个儿站在他们面前,虽然气色差了点,人是瘦了点,可好歹是救回来了。
周震道:“你连叔去安北了?”
周滨怪叫:“连叔放着东南水军营的军医不当,居然跑到安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大哥还是你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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