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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晖虽能明白周鸿心中所想,也替他屈得慌,到底也不能替叶芷青决定什么,况且他已经心偏到叶芷青一方,便道:“翰海府之事,自有我跟傅老哥,你放心回京,误不了事儿。”
任凭周鸿如何用眼神向他暗示,也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鸿内心十分崩溃,明明连叔以前也是知情识趣的人,还挺疼他,怎么今儿偏偏就是不肯替他搭台子,好让他圆了多年夫妻团圆的梦?
傅奕蒙听到周鸿要离开翰海府,不知为何竟然长松了一口气,倒好似踢开了心头一块大石,还郑重握着他的手送别:“周大将军此去千里,祖父与连军医定能将安北疫情稳定,大将军不必担心安北百姓,只管放心回京侍疾。”
周鸿:“……”
周鸿好想将眼前的男人拖出去揍到不能自理,不久之前他还特别诚恳的祝福他与叶子,此刻却满心懊悔,“亲切”
的紧握着傅奕蒙的手,虎掌用力,直捏的傅家三公子面有酡色,硬是拗出了一点“娇羞”
的味道,这才松开了手。
傅奕蒙悄悄儿将周大将军险些捏断手骨的右手放到身后,用左手再三揉揉,只盼方才风度无懈可击。
周鸿来此之前,还指望着连晖能帮他一把,哪知道东南水军大营的情份终究被时光磨浅,竟然无人给他搭台子,他便自己接着往下唱,自说自话问道:“柳大夫呢?劳她照顾,我才能健健康康站在这里,我如今要回京,总要跟她辞行才是!”
傅奕蒙连连阻止:“哦,师妹她累了,今儿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呢,大将军不必客气,等回头我转告她就成了,想来师妹也不会怪罪大将军。”
周鸿哪里是怕叶芷青怪罪啊,他就怕叶芷青不怪罪。
她若是怪罪于他,说明心里还想着他,若是连怪罪都不肯,岂不是拿他当无关路人相看待,这才悲哀。
“人多礼不怪,况且柳大夫在营里照顾本将军尽心竭力,我岂能如此无礼?!”
他说着便向傅岩与连晖辞别,冠冕堂皇向叶芷青的歇息之处而去。
傅奕蒙倒是想跟着去,却被连晖拉了一把。
连军医轻轻摇摇头,暗示他不必着急。
傅三公子生意场上的人精,自那日在燕然府瞧出端倪,便处处留心。
凡事就怕留心,傅三公子瞧的越多,越觉得可疑,想起叶芷青来安北之前,说什么在安北有个大仇家,迫不得已乔装改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如今他却觉得,说不得这“大仇家”
就是周大将军呢,而且这“仇”
也不是什么大仇,而是“爱恨情仇”
的仇。
诸多蛛丝马迹昭示着他的推测渐成事实,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男人的身体里大约天生都潜藏着争抢的基因,特别是碰上同一个女人,那怕年过三十,好胜之心也是压不下去,何况叶芷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他走遍各地,也未尝一遇,便觉得更为稀罕,才舍不得放手,拱手相让给旁人。
不过既然连军医示意他别去,而叶芷青对周大将军的态度也只有防备与远远观望,却似乎从不愿意往他面前凑,更如惊弓之鸟,巴不得飞的更高更远,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言归于好的。
傅奕蒙生意做老了的,最是懂得抓住机遇,有些心结也许要当事人才能解得开,他便留了下来,还坏心眼的想道:周老夫人病重,等周大将军再来安北,说不得他已经跟师妹回百越之地成婚了,又何必计较这一时一刻。
没了傅奕蒙的阻挠,周鸿得以顺利离开,前往叶芷青休息的地方,问清楚了守卫在哪间房,过去敲门,好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她站在门口,似在无声询问:何事?
曾经的夫妻隔了八年岁月,再次相聚,却是尘满面,鬓如霜。
周鸿喉头哽咽,险些说不出话来。
他有无数的话想要告诉她,却知道此时此刻,都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一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过的好吗?
站在门口的人儿垂头不语,握着房门的手指关节泛白,她站在那里,似有些摇摇欲坠,却坚强的扶着门框,沉默。
周鸿心里难受的要命,有时候语言的力量是苍白的,它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不能让他们相隔千里的灵魂恢复到曾经的甜蜜亲近,唯有两人之间的沉默无声昭示着这些年来的隔膜。
他猛的上前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也不顾她的挣扎与退缩,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再不愿意松手。
怀里的人儿瘦成了一把骨头,也只有紧抱着她,才能感受到她的纤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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