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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言搀扶住她,她嫌他隔得远,整个身子靠近他怀里,他只好搂住她的腰,手上用力,带着她朝前走,额上逐渐渗汗。
闵安强忍着头痛,不漏声色跟上李培南的步伐。
他才松松手,想将她放在路边缓口气时,她就说道:“擦擦汗。”
他举起尚是空闲的左臂,擦去了汗。
她却把一张恬淡的脸伸到他跟前,低声说:“我的。”
李培南用手巾擦去了闵安的汗,对上她忽而露出的笑容,不由得顿了顿。
她笑得和气:“记起来了?此情此景是不是很相似?”
他确是记起来了,在海棠山道上,他曾捉弄她,要她舍命扶住他的往事。
她摆手先行离开,背着一个大包袱,在路边踢草、敲树干,惊吓小兽们仓皇逃窜。
身上没了负重,李培南也是长松一口气,跟在闵安身后看她玩闹。
他发觉她的快乐很简单,无需任何要求。
他暗想,指望她端庄起来,持上万千凤仪,恐怕是不能的了。
因为池塘边一只孤鹅出来觅食,她就摸摸肚子嚷道:“鹅鹅鹅,曲项用刀割。
拔毛加瓢水,点火盖上锅。”
孤鹅扑飞走,她怏怏地踢着石块,惊动了打盹的野猫,野猫一蹿身,奔向了水面。
她已是头热得可炙茶,偏生还要跟在后面一阵追赶:“猫猫猫,曲项向天喵。
白毛藏肉爪,大鱼水中捞。”
待他沉声唤住她,她就不乐意了:“阿循做事偏心!
无论柔然耍什么,阿循只唤她‘跑慢些’,从来没有凶过一回!”
李培南冷了脸:“你与她不同,我无需管束她。”
“为什么?”
“你先答我一句话,我再告诉你。”
“不答。”
李培南摘下野苍耳,一一弹出,打得闵安在路边跳脚。
闵安弹跳一阵,辫子上挂了几颗苍耳,她不敢贸然去扯,只能含恨看着他。
他抬手又拈向了珠粒似的山果,她捂住额头大声说:“好了,好了,你问吧!”
李培南站着不动:“过来些。”
闵安磨蹭走回一点,站在他两臂开外,愠怒瞪着他。
他问道:“先前你为何说,那是没法子的事?”
她含糊道:“什么……什么事?”
他的声音冷了不少:“才过一刻,你就忘了?”
她费力想了想,将先前掏过一次的书信又取出来,迎风一抖,在他面前晃了晃:“白纸黑字,你提过亲,老爹应了,那你就是我未拜堂的夫君,我只能收下你。”
她在包袱里摸索一下,扯出一个牛皮纸包,举起来对他义正言辞:“后来你又送来两封血书,寻死觅活要见我,我一想你为了我都要大动干戈,哪能不管你这个祸害,所以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你了。”
她把书信等物小心收好,嘴里却轻描淡写地说:“听明白了吧,你是老爹冲昏了头送的。”
李培南淡然回道:“幸亏未过门。”
他只说一句就走过了闵安身边,言下之意却是蕴含丰沛。
闵安想了想,有些心痒难耐,跑上前去抓住他手臂:“总之你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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