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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我一直生怕他突然睁圆眼睛跳起来咬我,不过即便如此,只要我反应够快,还是全副武装的我比较有胜算。
他的脸被我稍稍擦得干净了一些,五官的轮廓渐渐清晰,横竖看来,都是张人脸。
假如他真是人类,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不不,不对,这家伙到底还活着吗?我完全忘了确认这件事了。
我用手在他脖子主动脉的位置和胸口处摸索了一会儿,完全没找到心跳的鼓动。
啊哈,假如我是和一个死人一起关在这儿,就有趣了。
“好吧,可能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了。”
明明刚才还活着的,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想想实在令人不甘心,不过如果能带回去的话,也算是这次归察的一个大发现了。
我失去了对这具尸体的兴趣,站起来四处敲敲打打了一番,周围石块堆积得相当密实,一炮还不一定能直接轰开。
以我现在疲劳的精神状况,短时间内也无法抵达刚才的巅峰状态了,这样我即使出去了也走不了多远,很快就会被新的外星生物困住。
当前,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在如此糟糕的内部环境下,我可不想见识一具尸体的腐烂过程。
说不定我还能先睡上一觉。
不行,跟一具尸体在一起,怎么可能敢睡觉。
我把他扶坐起来,让他倚靠在旁边的石块上,这样他看起来能稍微像个活人。
不行,一点也没有觉得安心。
我面朝着他,隔开一段距离坐下,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敢松开手里的枪。
不行,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达不到休息的目的。
从我进洞以来,这山洞从未变得如此安静,我的心慌指数随着心跳的节拍蹭蹭上涨。
我决定通过唱歌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此时此刻实在唱不了什么欢快的歌,只能哼唱一些自己都记不清歌词的哀愁调子。
歌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个弯,从洞窟里传来悠扬的回声。
我渐渐恢复平静,一首接一首地唱了下去。
这是我到了亚隙间以后第一次唱这么多歌,它让我回想起许多地球的往事、过去生活的琐碎细节、曾经毫无意义的喜怒哀乐和伤春悲秋,这些全是我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恍若隔世的东西。
我想起刚来亚隙间时,总是梦见自己睁开眼,妈妈就在身边,可一伸手去抓她,梦就醒了。
即使把屋子改造的和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也填不上心中的空洞。
“好想回去啊。
妈妈……”
这是禁句。
在亚隙间这么长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只要努力解决这个麻烦,就能回到之前的生活中,这和拯救地球什么的无关,甚至和拯救亲人无关,我只是想拯救自己罢了。
我每一天都在假装自己很快就能回到家人身边,所以要假装眼下的快乐是转瞬即逝的,假装自己要加倍努力地抓住现在逍遥的日子。
然而当我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认输。
喉咙开始哽咽,我已经唱不出声音。
现在我已经是别人的家长,却还在这里喊“妈妈”
,真是丢脸啊。
如果,我能是个自私自利的更彻底一些的人就好了。
“再……”
冷不防,忽然从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惊得跳起来,举起枪对准对面,那具“尸体”
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露出浅灰色的瞳孔。
“再唱一首吧。”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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