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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当真要与阿玛闹成这般么?”
塞布礼怔了一下,明知这也是无奈之举,却也还想再确认一番。
“塞布礼,到了这一步,你已帮我许多。
往后你就不要掺和了,你不仅是我弟弟,也是阿玛的儿子。
我不想让你陪我一同走上这条路。”
塞楞额不愿连累弟弟,前路渺茫,又何必再多牵扯一人?
“哥,还记得额娘临终前,对你说过什么?她说要我们两兄弟相互扶持照应,你当时也允了。
如今,你是要将我抛下吗?”
塞布礼努力抑制住的声线仍无法掩藏心中的失落和担忧。
“塞布礼!”
塞楞额伸出了左手,兄弟俩的手再次交叠在一起,一如那年张氏临终时。
窗外依旧寒风阵阵,院里树叶皆已落尽,风吹动光秃的树枝,连音色都显得单调。
桌上锦盒里静静放置着数封书信,风过无痕,带不起一丝涟漪。
“小姐,夜已深了,你还是早点歇着吧。
这些日子,你常常这般守到夜深,身子可要熬不住了。”
更深露重,语儿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红色绒毛披风,轻轻拂过围脖处的茸毛,似乎还残留着那日塞楞额为自己披上时的温度。
当时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系紧绳带时能真切感受到他的鼻息,温暖了自己的心。
窗外的月分外明,风声过后留下阵阵呜咽,桌上摊着一堆信笺,两条镇尺威武地压制着蠢蠢欲动的纸张。
“玉兰,我还不倦,你若是困了,先下去睡吧。
我自己料理得过来。”
淡淡的语气,仿佛说的是别人,又仿佛,说的是陌生的自己。
“那小姐,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厨房弄碗莲子羹来,也能御御寒。”
看着小姐执意不肯安寝,虽然心中十分疼惜,玉兰却也不再多做劝说,只能尽力服侍。
“玉兰,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
你知道的,我没心情。”
听到玉兰转身要离去的声响,一直望着窗外的语儿终是转过了头,眼眸却是没有抬起。
不愿这屋子变得空荡荡,宁可让玉兰留在这里陪着自己,也不要什么莲子羹。
从前,更冷的冬夜都不曾让语儿这般感觉难熬,哪怕是爹重病期间,语儿好多回的夜不能眠,对镜泪不止,也没有过像今日里这样的彷徨无助。
似乎想要的很多,又似乎什么都不敢盼,生怕自己的欲念一多,便被夺去了心底那最后一丝奢望。
玉兰还是脚步匆匆地从厨房端来了一碗莲子羹,刚准备从托盘中端到桌上,听到语儿咳嗽声,便又匆忙转身,想去将屋里的暖盆中炭火翻滚几下,好让火烧得旺些。
许是忙中出错,不小心一碗莲子羹便全然倾覆在桌上,眼看着那叠信笺晕开了水痕,信上的字一个个幻化开来,接着便成了黑乎乎一团,玉兰吓得不知所措。
听到声响还有玉兰的惊呼,语儿本能的转过身,却在下一秒箭步朝桌子方向冲了过去。
想拿起那些信,可当手俯在信上时才明白,这些薄纸已然贴附在了桌面,若是强取,怕是只剩一堆碎片。
玉兰忙将打翻的碗碟拾掇了干净,又拿来了抹布轻轻将桌上的汤汁吸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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