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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记忆中。
父亲只有在做生意那一两个月,才会在他们家多住一段时间。
只要时间到了,任凭她如何哭着挽留,母亲如何不舍,他还是要走的。
两三岁的时候不懂,等她到了七岁那年,母亲突然收拾包袱,说要带她和哥哥一起去找爹爹。
她欢天喜地,还以为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
等她到了陆府才知,团聚是团聚,不过自己的母亲是南地人最不屑的妾室。
她和哥哥也成了庶出的,给嫡出小姐当丫鬟仆人差使的跟班。
当时陆锦画三四岁的年纪,懵懵懂懂,并不太明白大人的事情,只不过温远芃告诉她要有哥哥姐姐陪她玩,她便欢天喜地。
所以当陆至瑜和陆向晚踏入府门的那刻,她跌跌撞撞地朝他们奔去。
陆至瑜惊讶一瞬,怕她摔倒,蹲下身去迎,而陆向晚却站在旁边冷笑。
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就知道讨人欢喜,只怕等大些过后,就要骑在他们身上颐指气使了。
入住陆府后的日子十分不愉快,他们不仅不能再叫绮萝为母亲,还要称呼那个后嫁给父亲的女人,温远芃为母亲。
每日叩拜敬茶,必不可少。
还要读书习字,学女红,学剑术,学琴棋书画……
陆向晚无法忍受,终于同绮萝提出要回南地。
原本以为受了委屈的娘亲会答应,却不曾想绮萝反而劝她放宽心。
“住在这里,你们能时常见到你们爹爹呀,为什么要回去?”
陆向晚气得直哭:“这个爹爹不要也罢!
晚儿不想要这个脏兮兮的爹爹!
他有娘亲您了,为什么还要娶那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是后来的,偏偏位置还比您高,我不高兴!”
绮萝叹息,拉过她的胳膊轻轻抚她的发:“傻妹儿,西梁跟南地不一样的,西梁三妻四妾是常事,并不像我们那边一样。
而且你们母亲……她是很早就和你们父亲定下婚约的,跟在你们父亲身边的时间虽不比我久,也是理所应当的正妻。”
又道:“你看看你这身新衣裳多好看,前些时候我看见姐姐在绣呢!
你们母亲对你们好,你们也该孝敬她才是。”
陆向晚直掉眼泪。
她知道娘亲铁了心不会走了,于是又去找陆至瑜商量。
她觉得哥哥也是妾室的孩子,一定跟她是一条心的,没曾想哥哥却跟娘亲是一模一样的想法,他认为陆府很好。
能学到很多东西。
而且父亲母亲都极其重视他,陆锦画那个小妹妹也十分爱黏他,他真心把这里当作了家。
陆向晚越听越气,气他们都不理解自己,更气温远芃母女让她和自己的娘亲、哥哥离了心……
心里埋下这样一颗仇恨的种子,愤愤难平。
她又忍了两年。
两年后,绮萝突然染上风寒,最初还神志清醒,言谈举止一切正常。
可几天过去,病情却急转直下,已经到了喝药吐血的地步。
大夫说那病传人,陆向晚不能进去,只能远远透过窗户去看床上的娘亲。
娘亲嘴里的血丝那么鲜红。
娘亲的脸色那么苍白……
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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