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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稀奇事,班兴昌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把喜恶摆在脸上,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工作上有麻烦?”
班兴昌多少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担心他把事情搞砸,到最后搞得身败名裂。
“没有,一切顺利。”
段融不是很想说下去。
到了休息区,段融往椅子里坐了下去,掏了根烟咬在嘴里,拿火机点燃。
班兴昌收到了沈半夏的问候,以及在问候后跟着的一道案例分析题。
“这丫头,每天总有问不完的题,我没退休的时候都没现在累。”
班兴昌把手机给段融看:“来,你教教她。”
段融叼着烟往屏幕上看了眼,接过手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
“说起来,当初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徒弟。”
班兴昌喝了口茶:“可惜段向德那家伙非让你转专业,让你去学什么金融。
金融这玩意还需要学?也不看看现在那些个功成名就的奸商,有几个是学金融出身的,害得你白白浪费天分。”
段融把一大段话发过去,沈半夏很快发过来一个跪地磕头的小人表情包,他扯起嘴角笑,手机还给班兴昌:“那老师看看我家小姑娘有没有天分。”
“跟你比起来是差远了,天分没多少,全靠一腔热血在撑着。
她要是我女儿,我就让她学钢琴,学画画,或是去学跳舞,那些偏文艺的才符合她的气质,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干什么要学刑事诉讼这种风里来火里去的东西。”
班兴昌把老花镜拿下来,用镜布擦了擦:“没有天分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她还长了副软心肠。
马录那个案子其实根本就不好管,她安安分分去替原告做事,等胜诉了收钱不好吗?她偏不,一心就要替马录打官司。”
班兴昌无奈摇头:“马录的胜率只有不到一成,根本就是必输无疑。
他去酒吧跟人喝酒,喝完酒主动跟人去开房。
关起门来的事儿,谁能肯定他是主动还是被动?跟人睡了一觉,睡醒后把人打成了重伤。
他要是个女人这还不是个死局,可他是个男人。”
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话题回到沈半夏身上:“半夏这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当律师。
律师最要紧的是心肠要硬,关键时候要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可她这样的,为了她所谓的正义,关键时候她能把自己都栽进去。”
段融目光落在远处半死不活的夕阳上,满不在乎地轻笑了声:“可您还是把官司打赢了。
必死的局都能走活,所以她的选择没什么错。
就算以后真的吃到了苦头,还有我给她顶着。
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不需要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她也能在这个行业里待下去。”
“有人跟我说,你对半夏那小姑娘动了心,我本来还不信。”
班兴昌看他:“你这是真喜欢上了?”
段融眸光微动,半秒也没有迟疑:“是。”
班兴昌叹气,提醒他:“你可要想好,她不是康宏升的外孙女,就是个普通女孩,等到了时间她是会走的。
就算你能把她留下,可你接下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结果是好是坏现在谁都不知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事,你会连累她的。
她还只有十八岁,根本就还是小孩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忍心让她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危险吗?”
“段融,之前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做得很好,那是因为你心够狠,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在意的。”
班兴昌看着远方,手指在椅子搭手上磕了两下:“所以你绝不能有软肋,最起码不能让人看出来你有软肋,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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