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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修卓当真点了头,就此开始谈公务:“庸城旱情比起咸德年不算严重,却已经让你焦头烂额,倘若这雨过了七月还是不来,或是其余十二城也开始旱,那光凭阒都削减月俸也没用,厥西仍然要死人。”
江青山抿酒,道:“内阁心有余而力不足,若真有余粮,元辅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也想问问你,八城真的空了?”
“空了,从丹城潘氏那里抄到的粮食,”
薛修卓抬手,点了点侧旁,“连这宫里的人都养不活。”
“以前我们是缺钱,”
江青山摇头,“如今是缺粮。
若是能早下调令,重整中博六州,恢复万顷良田,那沈泽川就不至于成为地方枭主,大周便不会有今日的困境。”
薛修卓缓声说:“如今全天下最充实的粮仓就在中博,如果七月以后厥西旱情加重,我就要考虑跟沈泽川买粮食了。”
“只怕难做,”
江青山说,“谁能想到,沈八能收服六州?端州一战更是让他成为了人心所向。
此人记仇,必不会轻易就卖粮给你。”
薛修卓把酒壶放在一侧,道:“他要以仁义之名行走天下,就不能对厥西旱灾袖手旁观。”
他们又谈了些公务,待时候差不多了,薛修卓就让哑儿扶江青山去休息。
江青山临去时,指着前厅说:“我到驿站的时候遇着你大哥了,他去祭奠承之。
我看他升官了,想必是借了你的光。
延清,从前他因为跟你一个姓,百般刁难你,最终还要攀附着你活,却连句好话都不肯说。”
江青山有些醉了,脚下发飘。
“我看他那般得意,只怕他日后会牵连到你……你留意些吧。”
薛修卓应了。
葛青青踩着凳子,变戏法似的晃出骰子,说:“大爷,输了!”
薛大喝得红光满面,摸了摸兜袋,道:“唉,出门前忘带钱袋了!
青青,记上吧!”
葛青青吹了吹骰子,看着薛大笑道:“大爷跟我客气什么?本该记我账上。
前几日给府上送的香茗还成?最近琴州的货也到了,大爷要是有什么能看上眼的,尽管提。”
“不成,不成。”
薛大嘴上说着不成,还是坐到一旁,点起烟枪,“我府上都有,不缺这些小玩意,就是近来吏部要更调朝中差事,听宫里的公公的意思,有肥差哪。”
葛青青挪下脚,坐到薛大旁边,说:“那咱们大爷要高升了,恭喜,恭喜啊。”
“可是这宫里的公公,都是伺候皇上的,见得多,寻常物件看不上,”
薛大略显踌躇,“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海货?”
“有啊,有的是,一会儿我喊小吴把册子拿过来,大爷看着挑,”
葛青青凑近些,“您点哪个,我就给您孝敬哪个,甭客气!”
“好兄弟!”
薛大当即笑起来,指了指葛青青,“这差事要真成了,以后保准儿给兄弟你加倍还礼。”
葛青青扔骰子时不经意般地敲了边上的矮桌,那边伪装成仆从的锦衣卫轻轻颔首,把东西都给薛大备齐了,还不忘在底下铺了层黄金。
外边更深夜重,薛大没察觉,早就乐不思蜀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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