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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郢都越近,官道上的车马商旅就越是密集。
已是楚历八月,烈日炎炎,行道上尘土扬天,哪怕是坐箱车,一天走下来身上脸上也尽是土粒。
而从入楚国开始,有半个月未曾下雨,道旁田野里的粟苗曲卷焦黄,每每这时,恶来便会说起秦国的郑国渠,此渠将在今年竣工,可灌溉农田百万亩之巨,然后感叹楚国无有这等能耐,只能任由粟苗干渴。
恶来去秦国之前便向往秦国,去过秦国之后更是盛赞秦国的一切。
一路上虽不时听见楚国王太子驯服六龙化作水车如何如何,但斥为神鬼无知之说,对此嗤之以鼻。
然而今天在郢郊,一行人终于看见了水车:一个两丈多长的窄木箱横架在田坎和坎下的沟渠之间,沟渠里的水只是浅浅,木箱刚刚好够着,农人在箱尾双手拉着什么,渠水顺着木箱哗哗哗的田里。
万物焦渴,白白的水花让人平添几分凉爽。
前方立乘的恶来停了车,他看着那水车不动,夏阳走了上去,道:“师兄,那便是楚人说的水车了。
水流如此之大,一亩地很快就能灌一遍。”
“我且去看看。”
夏阳不说还好,一说恶来倒想去看看。
恶来去,夏阳也跟着去。
离水车越近,哗哗的流水声就越响,白白的水花让人有一种深浸其中的想法,天气实在太热了。
“老丈有礼了。”
恶来会说楚语,农人盯着他腰际的剑时,他便大大咧咧的招呼了。
跟着的夏阳听不懂楚语,只好细看这架已经停顿下来的水车:车厢如沟渠,其中有一片片牙叶,弄不清这车是如何抽水的。
“我来试试。”
恶来有和穷人打成一片的本事,他抡起袖子,抓起两根转臂开始车水。
此时夏阳才看见,随着旋转,车内的牙叶连绵不绝,正是它们把渠水一点一点提上来,汇成水流灌到田里。
真是绝了,身为墨家弟子的夏阳见过不少巧器,却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
“这必是鲁班所造。”
哗哗水声中,夏阳大声地的道。
恶来正在车水,旁边农夫听见鲁班二字使劲摇头,他说了一句什么,可惜夏阳听不懂。
“说是楚国那什么大子荆所造。”
车水完毕,恶来前半身尽湿。
“大子荆?”
大子荆夏阳自然知道,一入楚国这个大子荆便不绝于耳。
“师兄,水车甚巧,可这样一架水车,所需必是不菲。”
“非也。”
恶来摇头,“不过三百钱。”
“三百钱?!”
夏阳忍不住回头再看那部水车,农夫又开始车水了,以夏阳的估计,灌一亩两个时辰都不用。
“这…怎会如此便宜?”
“你问我,我问谁?”
恶来没好气的道,他说罢上了车,立乘着在前面开道。
郢都已遥遥在望,近两千里的行程终于要结束了。
“大子荆何在?”
郢都城郭,看罢咸阳传书的玃君问起了熊荆。
这两个多月他曾叮嘱王宫内的间谍密切注意熊荆的动向,一旦咸阳回信,他这边好立即动手。
“大子荆最近在炼钜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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