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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诺回过半张脸,目光向下滑落,没有看他。
边角地毯积蒙着尘灰,鲜辣的红色早已褪淡,像是一片枯叶染黄,扁薄地蜷曲着。
菲恩的嗓音喑沉,带有奇异错落的韵节。
“那是我母亲。”
他低声说,“我还住在凤凰城,就是为了知道她葬在哪里。”
朱诺张了张口。
她想发声,至少用一个模糊的气音表达她正在聆听。
而到最后,她也没能顺畅地吐露一个音节。
空气很静,静到她开始觉得,连自己的鼻息也嘈杂得难以忍受。
他终于说:
“你不关心。”
房门擦着她的肩膊阖拢,喀地一声,从容稳定。
狭长走廊里,他留下一句:
“晚安,朱诺。”
朱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里走。
从房间内窗向外远望,满眼尽是磁蓝的天光,即将熄灭在夜色边缘。
她找到酒店的便签簿,用圆珠笔写下:
奥兰菲恩·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家族私生子
橄榄球队四分卫、队长
疑似患有神经类疾病
不知道母亲下葬的地方
笔尖稍顿,在第五行字最末端,谨慎地打上了一个问号。
不可思议。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母亲墓地的位置,那么又是谁在隐瞒这个秘密?
这件事,又为什么是个秘密?
晚些时候,法警将她带去一间窄小的会客室。
麦考伊律师正等待着她。
“我查证了你说的话。”
他神态依旧矜冷,而先前微妙的距离感却几乎不见了,“你是对的,这次的十三名陪审员中,有十二人都是菲尼克斯家慈善项目的受益者——还有一位是被告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在意料之中。
朱诺的反应很平淡,点头说:
“这场官司你们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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