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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宝琢做了一个梦。
甜香黑沉的梦里,原是一片夜幕般深沉浓重的黑,忽而出现了一点白光。
有一位女子,宛如仕女图上画的那样,袅袅走了出来。
她穿着藕丝衫八幅裙,系鸳鸯绣带,外批纱罗大袖衫,上身白雪一样的肌肤隐隐透露。
唇施朱一点,眉晕黛双弯,桃花儿般地眼底似离愁别绪,又隐着暗恨。
“你是谁?”
她问。
她开口时声音如远方飘渺而来,“我是我呀,你也是我。”
“什么?”
觉得皮肤里渗着凉意,她后退了两步,“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梦里吗?”
“是梦非梦。”
那女子轻轻地一笑,“你别怕,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伤害自己呢。”
“你就是我……你是——乌石兰宝琢?”
那女子点头,“我是。”
她的脸上原是罩了一层雾,这会儿全然看清了,就是这具身体的模样!
“你回来了,是我要走了吗?”
“不,我回不去了,我是真的死了,在他说忘了我的时候……”
她惨然一笑,“从我被送去王室起,从我们初遇那天起,从我得知他身份的时候起,我就是为他而活,可他忘了。”
“我终究还是不甘心,无论如何,我想让他能记起我,记起乌石兰宝琢,哪怕只是昙花一现的记忆,请你帮我……”
宝琢看着她,“你现在来说这个?我被扔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有人问过我的意愿吗?你身份敏感,前后都有掣肘本就不易,哪儿有时间考虑这些!”
对方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求她,非常可怜的样子。
宝琢气得要命,就在她想冲过去和对方撕掳清楚时,猛地一惊——
梦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气势凌人的丹凤眼,她迷糊了,“陛下?”
“你被梦魇住了。”
皇帝蹙眉答了话,就丢了一方手帕给她,“擦擦。”
宝琢一摸,果然满头都是汗,脸颊还发烫,肯定是梦里被气的!
难道皇帝是以为她又发热了吗?
等等——皇帝怎么会在这?
皇帝一眼瞥过去,冷冽地道:“昨日你睡着了,朕就没让人叫你,你睡的是榻。”
所以陛下您睡得才是床咯?陛下您的绅士风度呢!
宝琢刚缓了口气,就被突然灌入脑海里的记忆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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