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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镜子,眼睛肿得似一对核桃,心情却明朗起来。
两人在床榻上坐着,又安静了一会儿,她小心地问:“真的不杀我?”
他没好气,“杀,马上杀!”
“你刚刚还说不杀的……”
她拖着他衣袖,泪眼盈盈。
这么会撒娇,宗策立刻就投降了,“好好好,不杀不杀,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宝琢在心里嘀咕着“昏君”
,不敢真的说出来。
宗策看她那小表情,哪里猜不出来她在腹诽自己,立时弹了她额头一下,她捂额叫疼。
他噙着笑看她要四处打滚的活泼样儿,又摸了摸她脑袋,终忍不住嘱咐她说:“不管是谁告诉你的,弑父之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知道了。”
她应得浑不上心,他却知道她一向是有分寸的人,更何况怕死,要不是刚刚想刺激自己,也不会拿来说嘴。
纵是这样,她方才说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把声音压得极低,恐别人听见了。
他之所以白说一句,是不想让她在阿政跟前也说嘴。
但有些话,不说深了,旁人或许难以意识到个中真由。
宗策也不知为何,看着她哭完一身轻松,已经琢磨起了他袖口花纹的模样,突然就想向她吐露这宗秘事。
“想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宝琢自然想听。
皇帝主动吐露,他又不是那种说让你听,听完了就背地下手的人,勾得她好奇心蠢蠢欲动。
况且之前拿这事踩了雷,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听。
宗策叹了口气。
此事知道的人太少,除了底下办事的人,便只有一个母妃,一个阿政知晓真相。
他不敢拿这事去刺激阿政,自不会与他说。
时日久了,身边无人能吐露,就沉甸甸的压在心底腐烂。
在他开口之前,宝琢忽而道:“这件事,他曾经和我说过,与你无关,是他做的……”
这个他,他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宗策很是怔了一怔,似不敢相信阿政竟会与她说这件事,这件事犹如伤疤长在他们俩身上,平白无事,谁会以伤疤示人?
他定了定神,摇头道:“他是这么告诉你的?要论起来,父皇其实是被我们逼死的,我在内,母妃……也在内。”
太后?
宝琢睁大眼睛,捂住了口中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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