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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水缸里一汪水波悠荡,缸底植了水草,飘摇若袅袅的青烟,青烟里忽而沉下一抹暖红的颜色。
乍看以为是沾了水后萦迂的朱砂,等走近一看,竟倏尔看见一双瞪大的死了的眼睛,赫然是乌戎独有的朱背鸟!
鲜红的朱砂色,也是那双眼睛主人的背部色泽。
它周遭的小金鱼慌乱的逃窜,仍比不过血色的蔓延,整个画面血腥而诡异。
小楼被命令去清理鱼缸,可刚一靠近鱼缸就连连后退,面无血色。
“阿黎……”
她回头求助地看向伙伴。
被叫作阿黎的舞姬重重推了她一把,没好气的说:“这还要我来教你?”
说完,她似乎亦有几分犹豫,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别说我不帮你,我是在大公主跟前说了你的好话的,大公主也知道你一片真心为乌戎,但谁让事情不成呢!
你服侍的主子把大公主彻底踩了下去,她自然迁怒。”
可惜了这只朱背,本来是乌戎的神鸟,因为大公主部署出错,刚刚出战就已经折戟,只能沦落成出气的对象。
小楼想到刚刚大公主对待朱背鸟的样子,先拿剪刀剪断了它的翅膀,而后将它按入鱼缸中,任由它在水里挣扎渐渐没了生息,只这样回想,就不由让她产生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小楼。”
乌石兰玉珊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小楼脊背一寒,应了声喏,赶忙跑到她身边去。
“急什么,”
她勾着唇,往门外努了努嘴,“陛下的人来找你。”
门被推开,光线让小楼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她模糊中看见来的人好像是陛下身边的贤庸公公。
她有些忐忑,过去问:“不知公公寻奴婢有何事?”
“不是我寻你,是陛下要见你。”
贤庸冷着脸答。
乌石兰玉珊闻言倏尔一愣,站起来疾走了两步问:“陛下找她?找她想问什么?凡她知道的我也都了解,公公能帮我和陛下通传一声吗,由我去可好?”
贤庸斜乜她一眼,不耐烦:“陛下要找她问乌婕妤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好了好了,快走吧。”
小楼身不由己跟着走了,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大公主,对方隐在阴影中,盯着她的眼神带着种恶狠狠的意味,她心里咯噔一下,在贤庸的催促下步伐慌乱地跟了上去。
宗策翻着本神仙志怪的话本在读,余光见到一个女人被带进来,并不看她,只口里问:“你是原先跟着乌婕妤的那个小楼?”
小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应声:“是。”
“听说你和乌婕妤感情很好,为何要出卖自己的主子?”
小楼以为陛下是要为宝琢翻后账,抖得更厉害了,一头磕下去,“陛、陛下英明,乌婕妤表面上待奴婢很好,但这都是她进宫后刻意做给外人看的。
实则她对下人很是刻薄,经年累月,奴婢实在不想再跟着她了。”
他手里的话本又翻过一页:“哦,这话的意思是,她不仁你不义?”
话一落地,小楼的心颤了颤,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且说说看,她有哪些地方让你觉得不好。”
她咬了下唇,知道这污水泼上去就是非说不可,于是勉强举了几个入宫前的例子,皆是半真半假。
当时她还并非是小公主的身份,与她取笑打闹稀疏平常,互相作怪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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