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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段洵对二女道,“来来,挑你们拿手的曲子,给钦差大人唱上两段。”
那穿绯色衣衫的女孩更活泼些,粉面含春的笑道,“大人们想听什么?奴新近学了支沁园春,论词儿么,倒是极好的。”
众人让她先念来听听,她于是轻启朱唇,脆生生吟道,“甚矣吾衰,叹天涯岁月,何苦频催。
奈霜毫种种,三千盈丈,丹心炯炯,一寸成灰。
三径秋荒,五湖天远,儒术于吾何有哉……”
还未诵完,内中已有人扬声叫起来,“快打出去,谁要听这些个哀叹。
今儿是给钦差大人接风,还不挑些喜气的唱。”
那女孩慌忙低了头,一旁穿素色衣衫的小姑娘赔笑着打圆场,“是奴们不省事,还有一支赛天香,最是合宜,请大人们听听这个吧。”
二人告了罪,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先头那绯衣女孩放下月琴,拿出了檀板,轻轻一击,只听那板声清脆叮咚,十分悦耳。
她歌喉婉转悠扬,端的是一唱三叹,“芙蓉屏外,倒金樽,满座艳歌凝噎。
半面新妆香透幌,环佩姗姗步怯。
媚眼射注檀郎,双鸳全露,裙底凌波袜。
天作红墙,山为翠幕,生把伊侬隔。
离魂牵梦回,南浦凉月。”
这曲子的确够应景,是谓把酒吟唱,笑拥弥日。
一曲唱罢,众人全都一脸陶醉拍手叫好。
段洵转顾容与,笑问道,“这姑娘唱的还算中听,要说这一把好嗓子,可也应了莺莺燕燕四个字。
大人在京城听北调多些吧,如今这南音听起来可还入耳?”
容与哪里知道什么南音北调,他不通音律,且入宫以来鲜少有机会听人唱曲儿,不过是阖宫盛宴时,偶尔听教坊司吟唱那些端方鸿雅的歌儿,从不曾听过这等靡靡之音。
何况那时节,他都是侍立在沈徽身后,忙着伺候饮食酒水,何尝有心情品评乐曲好坏。
如今乍听之下,却也无甚特别之感,只能含笑赞声好罢了。
“赏,赏这两个瘦马。”
段洵抚掌笑道,一面吩咐下人打赏,一面又为容与斟酒。
林升坐在容与身边,这会儿凑近些,奇道,“这两个不是人么?为什么要叫她们是瘦马?”
这话在座的都听见了,不免或高或低的笑出声儿。
段洵看一眼林升,笑着解惑,“不怪中官不晓得,原是我们扬州特有的玩意儿。
所谓瘦马,确实与马无关,只是形容这些女孩子个个身段苗条,清丽婉约。
这是那起子盐商嫌金陵脂粉太过风韵艳媚,想换换口味儿,这才想出来的花样。”
自斟自饮了一杯,他复道,“这些个女孩儿,自小被牙婆悉心培养,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奇技淫巧那是样样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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