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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下去的场子又瞬间回暖,众人继续推杯换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沈云琋拿起面前的酒杯,与沈云珩手中的一碰,叮的一声脆响,而他唇角的笑容逐渐放大:“皇兄,你厉害。”
沈云珩将面前空了的酒杯斟满,放在唇边:“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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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中秋夜遇刺之后,那个受伤的娃娃脸就留在了露鼎记。
伤口未愈时也就算了,李卿羽医者父母心,又见他无依无靠,留他在露鼎记养伤自是没什么,但一个多月过去了,伤口早好利索了,他却还不提走的事,这让卿羽很是被动。
要是在以前,师姐白露早就赶他走了,就像当初在祁嵇山赶叶白一样,借机敲诈点银子,让人不好再赖着。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是穷,山野之人目光短浅,现在露鼎记的生意走了正轨,名声也打的响亮,白露在月凉城餐饮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整个人的的心胸宽广了不少,觉悟也提高了许多,尤其是跟沈大公子来往得密切了之后,脾气有了很大改善,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稍不如意就急吼吼地骂爹骂娘了,这真让卿羽刮目相看。
所以,性子最急、最不怕撕破脸的白露都没赶娃娃脸走,卿羽就更开不了这个口了,索性安排给他一个跑堂的差事,跟阿吉一起干活。
娃娃脸全名叫常余,长相年轻,模样清隽,笑起来露出两只小虎牙,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可爱,卿羽打死都想不到这个一个小娃竟然是个手段狠辣的杀手。
“其实我不是杀手,真不是,”
在第八次卿羽唠叨说他的面相和职业不相称的时候,常余终于忍不住解释道,“我跟那个陆霄是同行,都是皇子身边的御卫,当年我们还一同进的宫,一同入了校场,师从禁军总教头,后来练成了功夫就分配了,他被分到了大殿下身边,我则跟随了二殿下。”
卿羽吃惊得差点将手里的一筐扁豆扔了:“你是说……是二殿下沈云琋派你去杀的大殿下沈云珩?”
常余颇难为情地点点头,毕竟,出卖主子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
但他为沈云琋卖命多年,这次还差点一命呜呼,自问对于沈云琋的知遇之恩已然还清——若非二殿下提点,他现在恐怕都还只是个普通的禁卫军,终日操练、巡逻、站岗,无趣的很。
二殿下处处针对大殿下,想方设法地要搞死他,经过几次参与对大殿下的追杀,他这个御卫看得分明,大殿下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从来不追究,放任二殿下的张狂算计,默默忍着。
这次暗杀,他依然为主子效命,自问全力以赴了,奈何大殿下武功高强,纵然再多带些杀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就在他自己都认为这次有来无回时,生命的最后一刻索性坦白相对,给大殿下赔个罪,抱着必死的决心迎上那致命的一剑。
结果没死成,大殿下把他救了,回头还做了个大火烧尸的假象,如此,在二殿下看来,他已经是死了的。
他想,死里逃生就似第二次生命一般,从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那刻起,发誓往后就要誓死跟随大殿下了,当牛做马,赴汤蹈火。
“沈云琋跟沈云珩不是兄弟吗?怎么会相互残杀?”
常余纠正道:“他们是兄弟,但不是相互残杀,是二殿下一直想弄死大殿下的,大殿下从未还过手。”
卿羽更加吃惊了:“为何要弄死大殿下?大殿下为何不还手?单等着自己被弄死?”
这下常余也说不上来了,想了半天涨红了脸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大殿下和二殿下好奇怪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表面上一直都是很和气,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而且很显然大殿下也知道二殿下的动机,也一直由着他。”
“他那个笨蛋,活该被人弄死!”
卿羽愤愤道,将手里的一把扁豆重重朝筐里一摔,吓得常余一大跳,“明明知道是谁要杀他,却还不防备着,也不杀回去,平白助长了对方的气焰,这种笨蛋,一万次都不够他死的!”
“若是殿下听到你说这话,他一定高兴的发疯。”
说话的不是常余,卿羽抬头一看,陆霄已越过门槛踱步过来,抱着他那柄宝剑,白衣银靴,双瞳奕奕,立地干咳一声,笑道:“原来,你还是担心殿下的,但为何又当面对殿下冷酷无情,让他伤心得难以自持,唉,你们这些女人啊,就爱口是心非!”
卿羽随手在筐里抓了把扁豆嗖地打他,没好气道:“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个寻死觅活的样子了?现在倒有脸来说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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