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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却仍忍住不发作,皮笑肉不笑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凡事当然是要听皇上的。
但皇上终日为国事操劳,不顾及自个儿的身体,若哪天处理朝政太累了,也自然是有两位殿下为皇上分忧,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姐妹指手画脚。”
陈皇后这是在讽刺容贵妃无子嗣,偏偏容贵妃又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当即就给顶了回去:“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受教了。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宅心仁厚识得大体,莫说二位殿下,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我们这些做妹妹的,都巴不得要将孩子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沾一沾贵气儿呢!”
陈皇后指东,容贵妃打西,偏不按照她的话意走,倒揭的一手好伤疤,惹得皇后大怒,一拍桌子,横眉倒竖:“放肆!”
容贵妃顿做惊恐状,转身朝着皇上诉苦:“臣妾不过是说句好话想讨一讨皇后娘娘的欢心,哪知皇后娘娘却因此动了怒,若臣妾哪里说的不对,皇后娘娘当面指出即可,这般态度,可真叫臣妾惶恐……”
陈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拿着帕子的手抖抖索索指着容贵妃,话不成句:“你……”
“行了!”
皇上皱眉道,“好好的家宴,你们倒吵起嘴来了,像什么话?!”
被皇上一训,陈皇后拂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容贵妃眼瞅着怒而不言的陈皇后,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时风波平静,皇上也暗叹一口气,目光扫过左边宾席,但见那兄弟二人正自顾斟饮,偶有窃语,眉目皆有笑意,不禁龙颜大悦。
史上为争权夺位反目成仇的兄弟不在少数,多么幸运,他现在看到的是兄友弟恭、手足相亲的场面。
“珩儿,去年中秋你没出席家宴,朕可还记着呢,这次,说什么你都没有理由再不来了!”
皇上笑得开怀,遥遥向他举起酒杯。
沈云珩连忙起身,将手中酒杯恭敬地高举,道:“是儿臣的不是,去年实在是脱不开身,今年儿臣特地来向父皇赔罪了。”
自从五年前阑贵妃去世后,沈云珩对“团圆”
二字已提不起兴趣,这世上唯一的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不在了,所谓的团圆宴也就失了趣味。
去年中秋家宴,他从边关赶回,本想与父皇吃顿酒,但赴宴前偶然得知父皇在宴席上安排了几名朝廷大员的千金,或多或少地都与宫里的娘娘们有些亲戚的,想来是借着家宴的时机,促成他的婚事。
毕竟,他已二十有一,府上连个侧妃都没有,虽然他本人无心儿女情长,但父皇肯定急了。
一想到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眼前争才斗艺,他就头疼的要命,借口在边关受伤未愈,推辞了事。
许是父皇也猜到几分,今年的家宴上,果然清净了许多。
但眼前清净了,耳根子还不清净,只见他那聪明的父皇将目光落在沈云琋身上,成功地将话头引了过来:“朕突然想到,过了年,琋儿就二十岁了,已到弱冠之年,也该成家立业了!”
本来还暗自气恼的陈皇后,听得这话大喜过望,连忙趁热打铁:“皇上圣明!
琋儿长大成人,终于可为皇上尽孝、为国家尽力了!
知儿莫若母,琋儿这么些年恪行孝道、恭敛勤勉,臣妾真盼着他能早些做出一番事业来,如此一来,皇上您就不用再如此劳累了。”
皇上听了这话,赞许地点点头,却是不接话茬,转了话锋道:“行了弱冠礼,就是大人了,琋儿,可有中意的女子?”
沈云琋自席间站起身来,敛了敛衣袖,答得恭敬答道:“但凭父皇与母后做主。”
望见皇上皇后皆是一脸满意的喜气,又道,“只是儿臣觉得,自古以来长幼皆有序,兄尚未成家,弟怎能心急?皇兄长了儿臣三岁,至今未娶,儿臣若走在皇兄前头,倒显得儿臣不知礼数了。”
皇上略一沉吟,看向沈云珩的眼光颇显语重心长:“珩儿,你这几年常年带兵在外,边关百姓的安居乐业你功不可没,但也因此,你待在京中时日委实屈指可数。
虽然你有行军布阵之能,但你弟弟说得对,却也不能将这终身大事一搁再搁,你不急,朕也急啊,哈哈哈哈!”
似乎终于说到正点上,皇上说得和颜悦色,一声长笑更显得心情大好,让宴席间平添了几分轻快的气氛。
沈云珩亦是起身恭敬地回话:“父皇教训的极是,是儿臣疏忽了。”
皇上又趁势追问:“那,珩儿可中意什么样的女子?依朕来看,兵部尚书汪芝林家的长女就甚好,听闻这孩子文静端庄,秀外慧中,又有才学,尝与翰林学士李宾舞文弄墨,一曲妙词羞得那李宾掩面而归,至今还抬不起头……不知珩儿意下如何?”
唇畔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竟让人看不出是悲是喜,只听那座下之人淡淡的声音如凉风过境:“是吗?恕儿臣鄙薄,并未听说过。”
皇上面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略略一僵。
沈云琋笑道:“父皇,您别怪皇兄反驳,他呀,可早就有意中人了!”
皇上来了兴趣:“哦?真有此事?是哪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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