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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启楠抬手又是一鞭。
叶琨依旧紧闭着苍白干裂的嘴唇,咬着牙,不是他不回话,实在怕一开口会将满身的痛楚宣之于口,在父亲面前,他只想保留最后的骄傲。
“混账!
打不服你这一身反骨,恐怕有一天真敢造反了!”
鞭子破空,一下下抽在叶琨身上,清脆的皮鞭声回荡在书房。
叶琨握紧拳头扶了墙,指节被攥得发白,父亲的话一句句炸响在耳畔,抽在他的心里,比鞭子更狠,更疼,无休无止……
陈济看不下去,焦急的辩解,企图转移叶启楠的注意:“二叔,手下军官闹事斗殴,我们作为长官责无旁贷,降职罚薪我们心服口服,但他们斗殴又不是我们指使的,您说我们内讧,什么道理啊!”
“还敢狡辩!”
叶启楠的鞭子落到陈济身后,声音格外骇人,陈济疼的跪在地上,揉着火辣辣的伤口□,他很诧异叶琨在这种情况下竟能挨得住这么重的鞭子。
“是不是男人?站起来!”
叶启楠将马鞭对着,指了陈济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起来,我数到三!”
“我起我起。”
陈济撑着地面站起来,又强忍着挨了十来鞭,直等着叶帅的力道轻下来,渐渐停了手,才敢稳定了呼吸开口。
“大帅别气了,许文峥是您和家父的老兄弟,他造反,还打着子珲的名义造反,您心里难受,我们知道。
可您知道他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
陈济看着叶琨坚毅的侧脸,没再往下说。
这些日子,任谁都看在眼里了:战局不利,叶琨几天几夜不曾合眼,研究作战方案;军粮不足,他曾经连着三天水米不进,与士卒同甘共苦;动辄望着手枪发呆,准备城破之时随时饮弹自尽。
许文峥造反,与叶琨无关,可叶琨总爱将所有罪责往自己的身上揽,任谁都知道,人的负荷不是无限的!
叶启楠眼中的怒火消退了大半,说到底,还是他们为许文峥收尸惹来的怒气,冷静想想,这又何必。
“木头!”
陈济龇牙咧嘴的揉着身后的鞭伤:“说句话啊倒是!”
叶琨没有反映,忽然摇晃几下,向旁边倒去。
“琨儿!”
叶启楠眼疾手快去扶住他,突然拧着眉,一头冷汗,陈济连忙接过叶琨,又腾出一只手扶住叶启楠,原来是不留神扭了腰。
徐大夫带了助手在叶琨卧房里进进出出,血水一盆盆端出来,吓得三太太不忍心进去看,就在卧房外的小厅里跟大太太哭:“就说做得多错的多,有错要罚,没错他寻出错来也要罚,哪次不弄得血淋淋的就不罢休,毕竟也是他亲手养大的,不乐意养当初何必塞给我,害我现在……”
“妹妹,悄声!”
大太太警觉的捂了她的嘴。
三太太拿罗帕擦了眼泪,抽咽说:“怕什么,没人会听见。”
叶启楠闪了腰,趴在床上,没好气的将围在床边的四太太、五太太、六太太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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