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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儿,你爹爹如今病重,你为何要离京?”
玄真问道。
“起先是陈皇后的人控制了皇爷爷和京城宿卫,二叔也被陈皇后的人害的离京逃窜,他想了个办法,让他们以为他死了,而永王府还如常一样,对外宣称永王病重,不能上朝。”
“最后呢?”
“二叔藏了多少黄金,没有人知道,他出去本可以从南郡调兵勤王,谁知道他竟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严诚思索再三,也想不到二叔严恒到底为何如此。
玄真与严诚相识数年,虽说她比严诚大了十多岁,叔嫂有别也很少交往,但是严诚少年时对于父爱的缺失几乎全部都是严恒来弥补的。
严诚刚刚出生时严恒也才七八岁,半大的孩子在嫂子面前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因此经常来看看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小侄子,知道严诚长大些,也是跟二叔关系亲近甚过父亲。
因此,对于严恒这个人,玄真自认为了解的要比儿子多,旁人都说永王严恒富甲天下,于她来说是不信的,严恒从十五岁开始修大律,到二十二岁开始执掌禁军,从没得过富甲一方的肥差,又是从哪里开始谣传他存有用不完财宝。
“诚儿,别人这样说你二叔,你怎么也瞎掺着起哄,他若是有成山的黄金怎么不在府里多招募些府兵,若是有人保护着他又何至于被陈后给算计到了。”
玄真看起来不大高兴,几年不见儿子,果然跟京中显贵子弟一般无二,在权力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严恒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他刚刚能走路,便要跟着严恒上学堂,当时没把当皇帝的爷爷给高兴死了,连连称这个孙子有志向。
本朝宠文鄙武,皇子们四岁开始就要去学堂念书,日日卯时起,到黄昏时才下课,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忍受不了这样苛刻的教育,刚去学堂之时无不啼哭。
严诚倒是个相反的例子,他很小就跟着二叔去学校,坐在那里一两个时辰都很乖不动,最后连皇帝都知道这个孙子好学,十分高兴。
他哪里是想上学堂,分明是要做二叔的跟屁虫。
没想到这个小跟屁虫终于长大了,连他最喜欢的二叔也要开始怀疑起来。
严诚的身体里到底留着皇家的血,跟一般的孩子还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他理智、冷静的可怕。
“孩子。”
玄真看着儿子稚气的脸蛋,他才十七岁,在她眼里是个孩子,但是在他自己眼里却是个需担当天下的成年人了:“如果真有一天你要跟二叔分个好歹出来,你且让让他,咱不要跟他拼个长短好不好?”
“为什么?娘,难道在你眼里我也不是二叔的对手?”
对手?儿子的话让当娘的胆寒。
“孩子,你听娘的话,你爹爹有破天的富贵又怎么样,才四十岁不到就得了这种病,眼看着就不行了,在娘眼里,只要能跟我儿在一起,天天能看见你,看见你娶妻生子,不像你爹那般瞎折腾为娘就心满意足。
若是你爹爹过了,陛下非要从你跟你二叔之间选一个,你便之求富贵,不问其他,好不好?”
严诚知道,即使是他娘也向着二叔,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夺得帝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再能给他添堵的日子过了,他也会给他娘极尽人间的富贵和尊崇,不必像如今这般缩在山中度日。
长大了以后他才知道,娘亲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皇帝提起过要太子休妻,但皇家跟寻常百姓家不一样,即使和离休妻她也不能再嫁,于是皇家斥资在严氏宗族发际的地方盖了一处宅院供她修行。
玄真眼眶中含着泪,她哪里会不懂孩子的心,他做了皇帝,她便是皇帝的母亲,即使不去做皇太后,母亲要去哪里还不是去哪里了。
“孩子,娘跟你说过,凡事要认命,当初给太子选妃,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自然知道做太子妃意味着什么,既然享了人家的富贵,就得面临着一些常人面临不了的事情。
母亲都这个年纪了,怎可能再嫁,一切都随缘就好。”
玄真叹了一口气,心知是儿子的好意,即使他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也是他对娘的一番孝义,只是这种孝表达的方式她有些不认可罢了:
“孩子,为娘生下你的时候,只有那么大。”
玄真伸手比了一下,眼泪哗哗的往下淌,此时的娘完全没有刚才骂他时候的锐气:“那个时候我日日在想,若是能给你身子好些,叫娘折寿十年二十年我都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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