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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闷热,发臭,小牢子敲打着牢房的铁栅栏,犯人们纷纷拿着肮脏不堪的饭碗伸出来,接住有些发馊看不清是啥东西的牢饭。
得了饭食的犯人,立刻拿手将食物扒进自己嘴里,嚼也不嚼就生吞了,但见动作慢些,身子弱些之人,还没反应过来,那猪都不愿吃的食物已经到了别人手里。
一时间,怒骂,哀嚎,呻、吟,起哄,乱作一团,但有气愤者,拳脚相加,丝毫不见一日苦作的疲惫,只是谁都不是软蛋,这一打起来,便是三五成群,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会儿便有人头上开了瓢,血顺着脸颊滑落,那人被众人耻笑,狰狞着脸,不顾自己的伤势,拿起碗狠狠砸向对面之人。
对面那人不慎被砸面门,碗的碎片插、进右眼里,登时疼得昏死过去。
王子墨瑟缩地看着牢房里的人,那些犯人面无表情地将那昏死的倒霉鬼抬到一边,根本不理会他的死活,而小牢子们也无视这种混乱,继续平静发放馊饭。
这可怎么活!
“哟,这新来的可真白嫩,像个娘儿们!”
“看她那身段,别是阁里的兔爷吧!”
“兔爷!
有意思!”
“爷们往后可有乐子了!”
“哈哈哈哈!”
牢里众犯人看到王子墨来了,叫嚣着荤话,雄性激素飙升,一个个扒着栅栏似狼一般地盯着她,王子墨吓得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一般的衙门牢房,多的是求饶的犯人,哪里像牢城营这般,活生生的贼窝子,还都是不怕死的货色。
“啪~”
差拨鞭子一挥,那些个张牙舞爪的凶犯登时没了声响,差拨命小牢子架起王子墨,一直走到了最里面。
七拐八弯,不再是一间间铁栅栏一样的牢房,而是一个个安静的木质单间,有些房门开着,里面是穿着干净的斯文人,小牢子端着酒菜在一边伺候,若不是知道此地为牢城营,王子墨会以为这里是外头的酒饭庄呢!
没过多久,王子墨被带到一间房内,里头有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刚过,穿着讲究,举止儒雅,正咪着酒自得其乐。
“蒋大爷,你好雅兴。”
差拨拱了拱手,指着王子墨对蒋大爷说道:“我给你寻了个伴,此人来自临安府,与你是老乡。”
蒋大爷起身细细打量了王子墨良久,才说道:“甚好!
大人可曾用饭,不如由小可作东,与大人痛饮三百杯,如何?”
“不了,今日不得闲,改日再叨扰。”
蒋大爷很识趣,与差拨握了握手,一招如火纯青的袖里乾坤,便将一两银子送进了差拨手中,他又拿了几钱散银,交给小牢子,说道:“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烦请再备些酒菜,我与老乡叙叙旧。”
酒菜备好,王子墨与蒋大爷对坐,有些局促。
今天这一日的遭遇,虽说没受皮肉之苦,但心头的惊恐悲伤还是挥之不去。
进了这牢城营,便是真正的犯人了,脸上的金印,得跟着自己一辈子!
她那么平凡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罪大恶极发配充军的犯人呢!
“王贤弟,既来之,则安之,莫要想太多。”
蒋大爷为王子墨斟满酒,劝她喝一杯压压惊。
刚来牢城营的犯人,十有八、九都是王子墨这样的,迷茫,彷徨,生死不知任人宰割的恐惧,总会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蒋大爷看多了,也看淡了,饮一壶酒,买一回醉,醒了还活着就成了。
“谢蒋大哥,我只是有些想家。”
王子墨发狠干了一杯,辛辣的味道让她不住咳嗽。
“你既来了咱们这片牢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听话干活,舍得使银子,那些人必不会与你为难,若想家了,也可捎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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