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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妍辗转了一夜。
心乱如麻,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第二天醒来时,睁眼看去,天色已经大亮,倒是起得晚了,忙爬起身来,唤了小丫头倒了热水进来,忙忙地洗漱梳妆。
想起昨晚香芫发生的事情,幸好是在别院人少而住得分散,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否则这样的事传出去,她可如何自处?问在旁边伺候的小姑娘:“香芫姐姐起床了吗?”
那小丫头摇头回道:“香芫姐姐病了,告了假,还没起床呢。”
晓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她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任以安吧。
开了门,一边抿着头发整理着,一边走了出去,听得不远处“吱呀”
一声轻响,平日里听惯了的寻常声响却晓妍心一颤。
眼光瞥见白影一闪,抬头看去,正见任以安从房内走了出去,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向她看来。
晓妍正对上任以安平静的目光,脚步一顿,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一手无意识地扶着门柱,静静地与任以安对视着。
任以安脸上淡淡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但细看却能发现眼底深处有几丝波澜浮动,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迈步走了出去。
晓妍脸上慢慢飞红,见他往外行去,知道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犹豫了一会,也迈步随着他向前行去。
虽然雪停了,但白雪皑皑似乎掩盖了其他颜色,一片琉璃世界。
耳边只听到踏雪而行的细微“沙沙”
声,如踏在松软的细沙中。
晓妍不由得抬头看着眼前那个男子,一身竹青长袍,映在白雪中如一株傲雪挺拔的青竹,脚步从容闲雅,姿态闲逸,不紧不慢地向前行着。
似乎是天地间那一片莹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晓妍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痴了,竟不由得将脚印踩在他的脚印上,亦步亦趋地随着。
任以安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她道:“昨天晚上……对不起。”
晓妍本来心神恍惚,一个不防,几乎撞在他背上,忙顿住脚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红晕慢慢加深,低头低声道:“没关系的。”
双手不自然地绞着衣带。
任以安轻叹了口气,见她双耳垂下用丝线坠着两个小银角儿,看着那一点亮光闪动,道:“你放心罢,我不会强留你的。”
抬头却意外地看到身后那一排脚印,怔了一怔,静静地看了一会,转而看向眼前低头而立的晓妍,眼里多了几分柔和,道:“再过几天,你该及笄了罢?前些时日。
我本想赎出你订亲的那一双玉镯给你作为及笄的礼物的,但前几天听江南行的伙计回报,那一双玉镯你刚当不久就被人买了去。”
晓妍愕然一会,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幽深的双眸,轻轻摇了摇:“谢公子挂心。
本来就是死当,不是没有想过赎回,但我也知道希望渺茫。”
心却不由得下沉,隐隐觉得不安。
不期然地,杜浩真的身影透过那层层时光浮现在她脑海中。
那时她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总是仰视着他。
他年轻的脸庞莹润清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小妍妹妹。”
他怎么样了?真的忘记她了吗?是她将他们定亲的玉镯当了,究竟是她先放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她?
心里些许迷茫,眼里突然有些泪意,慢慢地垂下眼帘。
任以安微不可闻地长叹一声,转身往前走——
进了任老夫人所住的漱花厅,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除了一室的暖香外,还有任依柳清脆的笑声。
她正倚在老夫人身边,轻摇着老夫人,温软地撒娇嗔道:“老夫人也不疼我了,来别院这样的好地儿也不带我,孙女儿真是伤心呀。”
在脚地上伺候的奶娘也陪笑道:“三小姐这两天呀,都在叨叨着这件事,说从小到大也没几天离了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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