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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双膝跪地,沈信只觉浑身僵硬,肺腑发寒。
错信奸人,陷军中将士与国之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已不配这戍北统领将军的职衔。
“不知者不罪,内奸混入,本就防不胜防,但你身为一军之首,国之铁壁,错信奸贼,当罚;陷忠良于不义,当斩。”
夏侯婴负手立在沈信身前,声沉音稳,如铁锤震鼓,纵使夜风呼啸,却依然不显薄弱。
他的声音如刺破夜空的一霎火光,染锋锐的寒芒,直捣入众人耳膜,搅乱一片寂静,却令这夜更深,更浓。
“末将愿戴罪前往剿灭我戍北奸贼!”
“也好,本王以为,这场守关之战,有个人比本王更合适镇守在此。”
说罢,夏侯婴朝旁一让,重重人影朝两旁分裂开去,现一高大人影,人影周身埋没在浓黑的斗篷中,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
那人直走到夏侯婴与沈信当中时,才将兜帽脱下,抱拳道:“罪臣陆逊,见过端王!”
陆逊的出现,顿时令在场几位将军震惊不已。
“当务之急,便是全力镇守鹿鸣关。
本王希望,诸位将士能尽弃嫌隙,共卫我西凉江山!”
掠过那几人眼中全无掩饰的惊异,夏侯婴并不点破,只继续说了下去。
陆逊重回戍北军虽令包括沈信在内的诸多将领有些尴尬,几人却很快便将这种尴尬抛诸脑后,全力进入御敌状态。
夜空漆黑,乌云渐起,原本清晰可见的弯月与星子均被铺天盖地的云层遮蔽。
风,越发的猛烈起来,似乎是变天的前兆。
殷荃曾听哈日那说过,鹿鸣山一带山地气候多变,极难掌控,常有烈风骤雨,虽持续时间不长,却来势迅猛,如狼似虎。
夏侯婴随同戍北将领们已经前往鹿鸣关闸口,三通百姓们也已被遣散,庞班和练红绫两人与她留守帐内,护她周全。
这一夜过的惊险,却远远不及此时此刻般煎熬难耐。
殷荃在营帐内时而坐时而站,时而来回踱步,没一刻是闲着的。
“庞班,戍北军人数够不够,鹿鸣关共三道闸口,夏侯婴他们要是埋伏错了……”
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看向面无表情的庞班。
“殷姑娘,主子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
眉心微皱,庞班显然有些郁闷。
“但戍北军本就所剩无多,更有五百精锐叛变……”
“阿荃,端王挥兵如鬼神,你不用担心。”
听到练红绫的声音,庞班几乎是有些感激的朝她瞥去一眼。
闻言,殷荃盯住练红绫,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随即重新坐下。
托腮,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明明知道夏侯婴实力强大,如高山般巍然而不可撼动,可她就是莫名焦躁。
与之相比,更令她感到接受无能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竟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引以为豪的三寸不烂之舌产生嫌弃的情绪,她想要异能啊!
想要武功啊!
正暗暗咆哮间,地面忽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
那颤动不似地震,倒更像是振幅小震速高的高频震颤。
眉心微微一皱,殷荃蹲下身用掌心在地面细细感受了片刻,随即脑中猛的蹦出一个念头:洪水?还是军队前进形成的共振?
这……
这段时日里并没有连日不断的暴雨,哪来的洪水?
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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