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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玦面无表情,声音冷淡:“还没出码头,就急着想与我撇清关系。”
白婳冤枉:“是公子告知我的,下了船就一切如旧。”
宁玦:“如什么旧?”
白婳:“当然是恢复成主仆关系了。
现在我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丫鬟,待之后与公子出行会客,扮上男装,那时我便是随行的小厮。”
宁玦语气无波澜,辨不出情绪是好是坏:“你倒周全,把一切都想好了。”
说完这话,不等白婳的回应,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她脱离密集的人流,往侧旁的岸边青草空地处走去。
白婳茫然惑惑,觉得总不至于只因那两眼,公子便要与她置气发脾气吧。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是她多想。
宁玦只是带她登上一侧墙壁的石阶,步上高处,方便远眺瞭望东方的日出之景。
在海天相接之间,一轮火红的旭日正自我燃烧,映映而升,将湛蓝的海面照出一片混橙连橘的红。
白婳不由感慨一句:“从前我只跟兄长在山巅上看过日出,今日在海边再看,只觉视野更加辽阔。”
宁玦在想,她又出了疏漏。
明明在她假冒的农女身份里,她的亲兄对她只有逼嫁的恶毒,哪会有兄友妹恭的温情。
白婳未觉有异,脱口而出后不由怀念起兄长,担忧他在监牢里经受苦难与蹉跎。
两人站在不同的石阶上,她在上,他在下,可即便如此,宁玦的身量还是高过她,两人只视线可以算作平齐。
宁玦看着她问:“那哪一次更开心?”
白婳思忖片刻,竟分不出。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更怀念幼时与兄长的相处时光,可两者真作比较,眼下目之所及,她同样倍加珍惜。
于是诚恳回道:“都喜欢,都会记在心上。”
宁玦收回眸,看向远处:“喜欢就好。
既然带你来了,自然要将能尝试的都尝试一遍,能看的也都看上一番,不然不知以后还有没有与你再次出海航行的机会。”
他突然这样说,叫白婳猝不及防的心底空了下。
分道扬镳,是两人注定会走上的结局。
只是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叫她耽于眼下平淡的安逸,竟快忘了自己细作的身份,当自己真是公子的人。
他们所处对立,连最开始的相知相识都带着诡算,如何继续并肩?何处再得机会?
以后……两人应再不会一起看海上日出了。
这样想,白婳心情低落,情绪更不受控制的难过,好不是滋味。
宁玦偏头,注意到她鸦睫轻颤,眼神黯淡,问道:“为何眼圈会红?”
白婳抬手抹了下眼尾,目视前方,掩饰低声:“日光愈发强烈,有些觉得刺目罢了。”
宁玦抬手,挡住她眼睛,隔绝了日光直射。
“那就不要再看,没那么珍贵。
以后只要你想,告诉我,我一定会带你再来。”
白婳回应点头,心底却想,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当公子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后,一定会对她再无欣赏,只剩忌惮与厌恶。
那时,一切温情不再。
……
出了码头,天光大亮,今日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宁玦带她去了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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