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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夏是女娘,自然不能跟着大兄一起去花楼找人,只能一边收拾妆发,换上墨色衣裙,一边思考如何谈这笔生意。
铜镜中的她,脸蛋上虽还有婴儿肥,但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眸冷冽如霜。
在墨色衣裙的衬托下,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稳重高冷起来。
大兄对打赌之事,向来十分认真,所以十有九赢。
小时候大父同阿父为了劝大兄念书,还故意以背书做赌来哄骗他。
起初是奏效的,等背了《仓颉篇》《急就篇》之后,大兄咂摸过味儿来了,说什么也不拿背书做赌了。
但除此以外的其他事儿,大兄就算是只为争口气,也定会做成。
是以沈盈夏才这般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担心大兄拉不回来人。
大兄那水磨功夫,沈盈夏是从小见识到大的。
就连性子冷淡的嫂嫂清疏阿姊,都被他缠得点头答应了婚事。
大兄对嫂嫂,那是无有不应的。
就算清疏阿姊没什么想要的,大兄创造需求也要给阿姊送东西。
什么都城里流行的,别的女娘拿出来炫耀的,大兄心里都会记着,然后给新妇也弄来一份儿。
沈盈夏收拾好便坐在会客堂里,静候大兄佳音。
没等一会儿,就有婢女来报,说是大公子架着个半醉不醒的公子归家了。
沈盈夏使了仆从女使前去伺候,又让婆子煮醒酒汤。
“妹子,大兄把人给你抓来啦!
快把那匹布给嫂嫂送去!”
大兄的声音高亢有力。
沈盈夏起身迎了迎:“那是自然。
布在庄子上,明日我便遣人拿来送到嫂嫂手中。”
大兄肩上挂着的男子,眼神迷离,两颊嫣红,嘴角含笑,看上去已有八分醉意。
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哼着不着调儿的小曲儿,怕是刚才在花楼听姑娘唱的。
婢女、小厮俱是机灵的,立马将坐榻换成了单人的卧榻,扶孟子义靠在上面。
醒酒汤业已备好,孟子义的小厮扶着自家公子喂了几口。
孟子义这才清醒些,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榻上。
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
水色的外袍反射着烛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将他整个人衬得宛若谪仙。
“听说,你要同我谈生意?”
他的声音似乎也沾染了些酒气,尾音微微上扬,看向沈盈夏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想在瞧仔细些一样。
“是,孟公子现下的情况可能做得来主?”
“哈哈哈……”
孟子义大笑起来,声音悦耳,“你这小女娘说话真是……你可知,我孟子义是什么人?”
“当然,皇商孟家的掌家人。”
“那你可知,我是凭什么赢了我那六个庶兄弟,啊,对,差点儿把他忘了,还有一个外室的拖油瓶,拿到掌家钥匙的?”
孟子义的话,让沈盈夏心中一惊:“不知。”
孟家的情况复杂至斯,是沈盈夏完全没料到的。
“我啊,可是千杯不醉!
最擅长的便是酒桌生意!
刚才这才喝了几杯?!
呵。”
他坐直身子,眼神清明,浑然不似方才的微醺模样。
“方才你大兄来寻我,只说是什么妹子生意上的事,我还当是小女娘玩闹,这才借醉想躲上一躲。”
沈盈夏稳了稳心神,让铃兰将香包呈给孟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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