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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油带来坚果焦香与微微苦韵与豆腐的清淡形成对比,类似后世有些饭馆的“茶香排骨”
。
王月生也是云南人,感觉老板娘的手法不似纯正的云南范,反而有些法式煎炸的做派。
随口一问,老板娘居然大方地承认她男人是滇越铁路法籍勘测队逃兵。
王月生好奇地问她男人是否在,想邀来聊聊。
毕竟自己也在法国呆过不短时间。
老板娘很无所谓地向茶棚后面喊了一句什么,一个裹着缅寺旧袈裟的男人从岩缝里钻出,他的左耳缺了半块,右颊留着被火燎伤的疤,操着夹杂法语尾音的云南土话向几人问好。
王月生后来既后悔又庆幸当时在茶棚多嘴问了一句,结果见到了老板娘的男人。
庆幸是此人给了他一个契机,后悔的是,王月生没想到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如此令人难以接受的故事。
这个男人叫保罗·杜兰,24岁,巴黎美术学院最年轻的风景画金奖得主。
带着对“艺术服务于文明”
的憧憬,被殖民政府宣传的“印度支那铁路复兴计划”
打动。
承诺的月薪500法郎相当于巴黎中产教师年薪。
参与“东方文明工程”
的荣誉,让他登上了开往西贡的蒸汽船。
直到他站在北圻省嘉林渡口的泥泞中,看着监工用铁棍驱赶浑身赤裸的越南劳工扛起30公斤的枕木时,才意识到自己踏入的是人间地狱。
从广州招募的劳工被塞进竹编“猪笼”
连夜运抵工地,每笼15人,窒息而死者被直接抛入红河。
保罗在测绘途中撞见监工将逃亡者吊在桥墩上抽打,鞭梢浸过盐水的伤口渗出盐卤,逼得囚徒啃食同伴的烂疮皮充饥。
当地人在悬崖铺设轨道时,被要求用藤蔓绑住腰身悬空作业。
保罗目睹一队广宁省壮丁因绳索断裂坠落,监工竟用他们的尸体作为桥基填充物,边码放边念叨:“这可比白人劳工便宜十倍。”
法国工程师发明了“活体测量仪”
——强迫劳工保持特定姿势供绘图员取模,稍有晃动便用滚烫的铜尺烙烫锁骨。
保罗的素描本里藏着这些扭曲人体的速写,某页边缘写着:“达芬奇画《维特鲁威人》时,可曾想过人体是这般被解构的?”
劳工每日配给1公斤大米,实为掺碎玻璃的陈粮,法国军医称之为“天然泻药”
。
保罗偷藏的米粒中混着半片带齿痕的人指甲——那是某个劳工临死前从米袋抠出的“蛋白质”
。
工地医院挂着“仁慈十字”
的招牌,实为细菌培养皿。
患霍乱的工人被活体解剖,肝脏被制成“抗疟标本”
寄回巴黎医学院。
保罗的测绘工具包中,某把比例尺的刻度缝隙里卡着半截人类臼齿。
每日开工前,监工强迫劳工跪拜三色旗,高唱《马赛曲》改编的奴化歌曲:“我们卑贱的脊梁,托起法兰西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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