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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唇角,似乎又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汪德珍……记下这个坐标。
待‘天衍圣教’开启‘葬星古路’之日,此子残躯……便是祭品之一。”
无声无息,一道身着素白道袍、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如同从棺椁的阴影中析出,对着青铜巨棺恭敬俯身。
身影气息全无,仿佛与归虚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眸子,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如同记录一切的法则之眼。
“谨遵圣女法旨。”
淡漠的回应,没有一丝波澜。
身影抬手,指尖一点微光闪过,似乎已将某个空间坐标烙印于无形。
青铜巨棺的棺盖,缓缓合拢。
最后一丝归虚漩涡的光芒被吞噬。
巨大的棺椁在混沌背景中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如同从未出现过般,彻底消失。
唯有那清冷慵懒的声音余韵,仿佛还残留在这片死寂的剑冢上空:
“姜尘……本宫在‘天棺’之内,等你……”
---
**葬骨荒原边缘·白骨大河**
粘稠、惨白、散发着浓郁死寂与沉沦气息的河水,如同一条巨大的尸蛇,在布满灰黑色嶙峋骨岩的荒原上蜿蜒流淌。
河面漂浮着无数巨大而腐朽的骸骨,有巨兽的肋骨如同搁浅的惨白巨舟,有扭曲的脊椎骨如同断裂的巨矛,更多的则是无法辨认、被河水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碎骨,随着缓慢的水流无声沉浮、碰撞。
河岸边,灰黑色的骨粉堆积成滩。
一个身影,如同被河水吐出的残渣,半埋在这冰冷的骨粉之中。
正是姜尘。
或者说,是姜尘残存的部分。
他的右半边头颅连同小半块肩胛彻底消失,创口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滑,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试图侵蚀却又被体内残存力量本能抵抗的灰暗光膜——那是归虚之力残留的侵蚀痕迹。
左臂齐根而断,断口处同样残留着灰暗的侵蚀光膜,证明那截臂骨已在汪德珍一指下彻底归虚。
仅存的小半截躯干,覆盖的幽黑骸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方布满蛛网般裂痕的骨骼。
骨骼的色泽不再是纯粹的幽黑,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灰败、如同被岁月和死寂浸透的……**灰骸**色。
无数细密的裂痕深处,偶尔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银灰色(斗场源力)或紫黑色(囚徒残力)的光芒,旋即又被更浓郁的灰败死寂掩盖。
眉心处,那枚“星骸锁链之印”
并未彻底消失,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如同摔裂后又强行粘合的瓷器。
中央的银灰星冕黯淡无光,几乎熄灭。
周围原本狰狞缠绕的九条紫黑锁链虚影,此刻只剩下三条极其暗淡、近乎透明的扭曲痕迹,无力地垂落在星冕边缘。
整个印记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只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法则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系着这具残躯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与力量核心——那枚位于胸腔深处、同样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到极致的“薪王之种”
。
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从伪界王的境界,一路跌落,甚至不如一个强壮的凡人。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数裂痕的剧痛,带来濒临解体的呻吟。
灵魂像是被彻底撕碎后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破布娃娃,布满了归虚之力侵蚀后的灰暗空洞,意识沉沦在无边无际的冰冷、剧痛与混沌的黑暗之中。
唯有那枚“薪王之种”
最核心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紫金心魂星火,还在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搏动着,如同沉入深海的最后一点萤光,维系着“姜尘”
这个存在不至于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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