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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只可惜南瑾不信。
柳嫣然的父亲是镇国公,兄长是镇边将军,
一个是三朝元老,一个手握重兵,
有这样的家世傍身,她只要不把后宫的天掀翻了去,无论犯下多大的错,沈晏辞都不会罚她太久。
既然解禁本就是早晚的事儿,沈晏辞如此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想在南瑾面前讨个好感罢了。
他一个当皇帝的,肯这么费心费力地讨好她一个奴婢,
南瑾自然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但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遂了沈晏辞的愿。
欲拒还迎套路虽老,但用在男人身上,永远都不会过时。
她羽睫轻颤,水雾朦胧的眉眼间,含着薄薄的绯色,
纠结好半晌,才弱弱地说:
“请皇上给奴婢一点时间,容奴婢考虑考虑。”
沈晏辞也不为难她,“自然。
只是你心中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才好。”
这日,南瑾离开朝阳宫已是深夜。
长春宫那边沈晏辞早有交代,说是让南瑾替柳嫣然誊写佛经焚烧祝祷,为早夭的皇嗣祈福。
故而南瑾也不用急着回宫。
她提着宫灯缓缓走在长街上。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有一抹折在了朱红的宫墙上。
南瑾驻足看着它,握着宫灯的手紧了又紧。
她豁出了这条命去,才终于攀上了这宫墙的一角。
今日这场生死局,是南瑾自入宫以来,就在筹谋的一场豪赌。
入宫后,南瑾先是与采颉打好关系,
闲聊时,总能从采颉口中探得许多有用的信息。
她知道了李德全当年是因为忠心护主,才得了今日的地位。
也便知晓了‘忠心’二字,是沈晏辞极为看重的品质。
故而南瑾初次侍寝后,选择在沈晏辞面前一头撞死,也并非一时兴起。
而是要把她的这份‘忠心’,具象化地展现在沈晏辞面前。
今日她引关贵人去御湖,是料定了关贵人的跋扈会被沈晏辞撞见,
但同时,沈晏辞能成为皇帝,他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他很快就会识破这场所谓的‘偶遇’,是南瑾刻意制造的巧合。
所以南瑾先他一步承认了这一切都是自已的‘算计’,
她将此事说成是她对柳嫣然的忠心。
而后以罪犯欺君为由,再度请求沈晏辞将她处死。
帝王多疑,
南瑾已经在沈晏辞面前‘死’过一次了,
如今故技重施,怎会不招惹怀疑?
可南瑾不怕,
她要的就是沈晏辞的这份疑心。
南瑾必得要赌上这一场,
才能让沈晏辞先以为她精于算计、满腹心机,再看到她忠心护主,无愧于天地的坦荡。
不破不立。
南瑾本就一无所有,她有的只是比别人更多的狠劲,和自已这条命。
这是她唯一的赌注。
赌赢了,帝王疑心尽消,前路光明璀璨。
赌输了......也不过是落个,跟这世道千千万万低贱入泥尘里的奴才们,一样的结局罢了。
有风过,
吹得南瑾手中提着的宫灯晃了晃。
就在它将要熄灭的一瞬,灯芯爆花,反而令灯油燃得更旺。
橙黄色的烛光驱散了眼前阴霾,
也照亮了南瑾脚下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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