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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白清宵搂着江稚鱼,迷糊地嗅着他身上的淡香,问道,“现在我总可以知道你这些天到底画了什么吧?”
“你的画摆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闻言,江稚鱼不自然地抹了抹鼻子,眼神有些闪烁,“那你得答应我,看到之后不许调侃我。”
白清宵:“?”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调侃你,那可是你呕心沥血之作,费了那么多心思,我夸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这么想我。”
说到后头,语气倒是埋怨。
江稚鱼带着俩人继续走,听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别作了,等你看到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少给我扣帽子。”
迈入另一个展区,灯光明显要比第一个展区暗一些,带着暖色调的黄光。
走近几步,江稚鱼突然停下脚步,顺手拽住身旁人,对上后者询问的眼神,吞了口唾沫,说:“你先闭眼。”
白清宵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照做。
接着便是手心塞入另一只手,沿着指缝十指交扣,黑暗之下被牵着继续往前走。
走了十数步后,脚步停下,耳边响起很低的交谈声,脑后还响起贺知春一声突兀的“我靠”
。
好奇得心痒痒,但没得到江稚鱼的指令,眼睫颤动着,不敢擅自睁开。
“好了,”
低哑紧绷的声音响起,江稚鱼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可以睁开了。”
话音刚落,白清宵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明,定睛一看,瞳孔骤缩,嘴巴张合,像是惊讶得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一时失语。
面前的墙上挂着两幅挨得极近的画。
右边那副是交叠在铺着纱布的小篮离的两只木雕小鱼,满画死物,在江稚鱼的笔下却宛若添了生气,仿佛是他把那两条小鱼给搬了过来。
这幅只是让白清宵略微感慨,真正让他半晌没说出话的是左边那副。
是他自己。
画中的他侧着脸,躺在褶皱的床单上,眉眼舒展,狭长的眼睛弯弯,浅淡的瞳眸中映着的不是光点,而是一个模糊的倒影,依稀辨得是个人影。
这双让江稚鱼苦恼许久的眼睛,在这幅画里,却真得让白清宵都哑然。
他那时候,原来是这个表情吗?
画中以暖色调为主的光铺在上方,与展区设下的灯光相合,白清宵站在原地,倒像是不同时空的同一人在无言对望。
“我之前,怎么都画不好你的眼睛,总觉得和我眼中的你不一样,”
恍惚中,身边的画者本人喃喃开口,像对谁诉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搞不懂为什么,可是后来我知道了,自从那个晚上,我知道了。”
偏过头,刹那间两人的视线对上,江稚鱼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笑了笑,面上是明媚的春色,说:
“因为我看见的你,一直在看我。”
“因为种种,我一直没有察觉这点,只当是我自己技艺还是不够纯熟,”
江稚鱼依旧定定望着他,目睹对方的表情从恍惚到清醒,看着对方上挑的眼尾垂下,“其实不是,是因为我忽略了你眼神里想传达的东西,所以我画的一直都不是你,是一具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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