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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顾舟问话时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不算好，那些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正主在发出质问。

周南钰一直都知道自己性格有缺陷，对待越在意的人就越不会说话，过去也因此朋友很少。

在情绪上来后他往往会说出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刺伤亲近自己的人，就像是刺猬竖起刺保护自己免受伤害，那次也不例外。

本来能正常解释的，但周南钰一想到自己和李君雅根本不熟，传绯闻的分明是顾舟，现在他还要来冷漠地来责问自己，心里又委屈又别扭，嘴上说出的自然也只会是气话。

李君雅见顾舟脸上没有异样便接着找补，“别光把话题往我身上扯，说说你俩啊，大一时天天给人买早餐，无论什么课都坐在一起，还有”

随着李君雅的描述，周南钰的思绪逐渐飘远，他想起了大学那段最愉快的时光，想起了毕业聚餐那晚。

大一大二的时候顾舟确实对他很好。

顾舟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每次结束都会顺路给室友带早餐，另外两个室友没课的时候一般起不来，后面就演变成给周南钰一个人带早餐。

周南钰最开始婉拒了几次，可能话说得不够直接顾舟没听出来，后面他索性把饭卡给顾舟，反正两人吃饭上课基本上都是一起的。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他书桌上没少过的零食，又比如他有点洁癖看不得寝室脏乱，但男生毕竟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候东西难免随处放，也是顾舟看出后主动在寝室立下相关的规矩。

周南钰的朋友曾评价他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可那点距离感在顾舟的软磨硬泡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不擅长应对顾舟这类人，但并不是那种会对善意无动于衷的人，他也曾用笨拙的方式向顾舟示好，纵容着对方的接近，经常给对方买喜欢的礼物

可惜周南钰天生一张冷淡脸，没有太大情绪波动时别人很难解读他的想法，用顾舟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很装，所以他那点区别对待愣是没被看出来。

再后来两人成了死对头，顾舟也只是嘴上恶劣点，实质上也没做什么为难周南钰的事。

虽然两人在学业和事业上都争锋相对，但对方真正遇见困难的时候也不会落井下石，甚至能帮的还是会帮上一点的。

毕业聚会那天，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周南钰和顾舟没有被安排在一桌。

他远远地看着隔壁桌上左右逢源的顾舟，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也许今天一别，他再也不会和顾舟有任何的牵连。

可能是受毕业离愁的影响，也可能是在酒精的催化下，聚餐结束后，他拦下了顾舟。

顾舟人缘很好，今晚被灌了不少酒，被拦下时已经醉得不轻，他迷蒙着眼试图看清来人。

周南钰看见顾舟对着他笑了一下，不同于以往带着嘲讽意味的笑，那是一个成分再简单不过的浅笑。

顾舟身体微微向前倾，酒气轻轻喷洒在周南钰的脸上，不等他扭头避开，就听见那带着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少爷，一想到你出国后就见不到你了，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周南钰知道这是顾舟清醒时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话，但他还是轻易地被蛊惑到了。

他把到嘴边的那句话收了回去，决定等到明天再正式告诉顾舟。

当晚周南钰就给远在国外的家人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放弃去出国深造留下来这件事。

回忆结束，周南钰把视线移回车内，他静静地看着顾舟，心想自己好像用另外一种方式留在了他身边。

顾舟一边听李君雅讲，一边留意着周南钰，看见他眼皮耸拉着便知道是有些困了。

他轻咳一声先拉回还在喋喋不休的李君雅的注意力，然后指了指周南钰，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