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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尽道:“你跪着,我站着不开心。”
宁承轻在人面前不便说笑,只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我一起跪着就开心了吗?”
萧尽抿嘴不言,心知墓中埋葬之人必定与宁家有脱不开的干系,又或死于宁闻之之手,青袍人千里迢迢将宁承轻带来这里,自然有要他替父谢罪之意。
想到这里,他先弯腰低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丁大侠,我不认识你,不知你是谁,若你与宁家有什么仇怨,我萧尽替宁家人给你磕头赔罪,承轻的爹娘都已亡故,冤冤相报何时了,望你泉下有知不要见怪。”
说罢又要再磕头。
宁承轻听他如此真诚替自己赔罪,心中感动,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青袍人却不动声色,沉声道:“你不是宁家人,凭什么替他赔罪,我大哥为人仁义,武功高强,若非中计绝不能死于他人之手,这仇非旁人可解,你休要跪在这里,我大哥不受你无故跪拜。”
宁承轻道:“你是丁以锦的弟弟,为何面容丝毫不像?”
他向来过目不忘,见过之人只要有一分相似便有印象,这半月来搜肠刮肚,苦思冥想青袍人的来历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他是青竹剑客丁以锦的兄弟。
青袍人道:“我与大哥并无亲缘,继父丧妻另娶,不嫌我母亲膝下有子,待我视作己出。
大哥更与我亲如手足。
父母离世后,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他死于宁家山庄,十余年里我每日都在想为他报仇,这墓碑下并无尸首,只有从宁家扫回的一抔灰烬。
你先磕了头,我再问你话。”
宁承轻眼望墓碑,见“亡兄丁以锦”
之下落款写着“弟丁以绣”
,想来是青袍人的名字,心想他继父果然不嫌遗子,对他兄弟一视同仁,以锦绣二字改姓续名,当自己儿子抚养,难怪他对兄长如此手足情深。
宁承轻道:“令兄人如其号,有竹如君子,为人正直,武功又高,我爹在世时也十分钦佩,常说自己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我爹比丁大侠略长几岁,按理我该称一声叔叔。”
他恭恭敬敬,对着丁以锦的墓碑磕了几个头道:“丁叔叔在上,小侄宁承轻给你磕头了。”
丁以绣道:“你不替你父亲认错谢罪吗?”
宁承轻道:“我是晚辈,见了长辈磕几个头不打紧,我爹爹无罪无错,岂可随意与人磕头谢罪。”
丁以绣道:“莫非你不承认是你爹害了我大哥?”
宁承轻道:“丁叔叔死在我家中或许是真事,但要我认是爹爹杀害他,那是无中生有,妄加之罪。”
丁以绣道:“早知你不肯认,我有证据可证你父亲的恶行。”
宁承轻闻言一愣,见他自怀中取出一块碎布,上头点点血痕,是有人以血代墨写下的血字。
他将布抖开,萧尽一眼望去,见那碎布已烧得残破,似从衣衫撕下,未烧着的地方断断续续写着:余不慎……困于宁家……生还无望……焚骨于野,扬灰逐风……报仇,切记……以锦垂死绝笔。
丁以绣道:“这衣摆是我在山庄外拾得,确是我大哥笔迹。”
宁承轻道:“烧得如此残缺不全,只能认出只字片语,如何能做我爹爹杀人的罪证?”
丁以绣道:“虽只得只字片语,但从剩余字迹来看,不难猜出大哥毒伤发作,困于你家中,他自觉生还无望,写了血字投出庄外,盼能有人替他报仇。
老天有眼,让我拾得遗书,况且宁家尚未绝后,留了你来他坟前磕头谢罪。”
宁承轻沉思片刻后道:“你说得或许有些道理,可毕竟只是猜测,不能算作确凿证据,要我心服口服认错谢罪,只这血书还不够。
你望字猜义,牵强附会,硬说是我爹爹下毒害你兄长,我也可说是丁大侠行走江湖中了毒,找我爹爹医治,却毒发难救困于宁家,叫你不要误解我爹,万不可找他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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