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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
自己的父母所居住的地方,不过是用棕榈叶和茅草搭建起来的一个三角的棚子。
就连院子也不过是用几根树枝歪歪斜斜地搭建起来的,贫瘠的小院子里连一只鸡都没有,只在篱笆边上种了几棵瘦骨伶仃的小青菜。
“易久”
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莫名在心里晓得了,这就是他的家——而那个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发呆的苍老男人,就是“他”
的父亲,而在草棚里那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是“他”
的母亲,此时正在默默拭泪。
“爹,娘,你们这是干木子咯?”
(这是干什么)
“黑泥鳅”
他僵立在门口,战战兢兢地问道。
苍老的男人抬起一只眼,因为贫瘠而显得异常木然的眼睛在接触到易久好奇的打量之后,涌出了薄薄的水光。
然而凝视了片刻之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颓然地低下头,而另一边的妇人却在同事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你牙老子冒良心勒!
要哒你弟弟克山里做祭品拜蛇勒——”
(你老爹没良心,要你弟弟去山里做祭品拜蛇)
“黑泥鳅”
的手顿时收紧了,掐的易久差点没喘过气来。
易久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缺氧,他茫然地凝视着哭泣的妇人和颓废的老男人,还有这具身体的哥哥那惨白的脸色,脑袋里像是蒙了一层雾,几乎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像是个木偶一样被妇人搂在怀里哭,哭得他满脸都是那人的泪水。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闹哄哄地将他从妇人和“黑泥鳅”
的怀里抢了出去。
一时间,大人哭,小孩也在哭,抢人的老头子被“九陀”
的母亲在脸上挠了两道杠子,忍不住撒手指着蹲在一旁不说话的男人怒骂起来。
“易嗲,你国就冒得味啦,如果不是实在冒办法,活是会要你家细伢子去山里拜蛇神咯!
之前家家户户都是出哒人滴,你家还有两国崽,就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啦!”
(易老爹,你这就不识抬举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怎么会让你加小孩子去山里拜蛇神啊?之前家家户户都是出了人的,你家还有两个孩子,就不要在这里唧唧歪歪了!
)
易嗲?
这家人,也姓易吗……
易久身体一颤,恍恍惚惚地想道。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易久终究还是被老人带人抢走了。
他们给他换上了对于现在这个孩子来说相当奢侈的细布衣服,然后……在袖子和前襟里头,塞满了煮得极扎实的糯米饭团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种晕眩的,浑浑噩噩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属于九陀的这个身体非常疲惫而困倦,可是易久咬着牙,没敢睡过去——他发现只要自己放松精神,那么总有那么一会儿,他会恍恍惚惚,如同一个真正的孩童一般认为自己就是村中九陀,而面前的这些人玩得也很开心。
他甚至觉得那些硬邦邦,无盐无油的糯米团子异常的美味,有些想把手伸到袖子里抠一个两个出来吃。
不过帮忙塞糯米团子的老妇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企图,枯瘦的手重重地打在了易久……不,九陀的手背上。
从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让易久恢复了一些清明,易久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老妇人,直把对方看得背后一凉。
“……难怪要哒你克拜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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