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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风声飒飒,缈落从脚底往上双足缓慢地散成一团灰雾,是油尽灯枯即将湮灭的症头,却见她忽然睁大情媒似的一双眼,向着东华哼声笑道:“我曾经听闻尊座你是四海八荒清静为的仙者,老早就想看看你的内心是否果真如传闻中所说一片梵净海坦荡求,今次终于了了心愿,”
她像是得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阴鸷的眉眼险险挑起:“原来尊座的心底却是一片佛铃花海,有趣,有趣,不知得尊座如此记挂上心的究竟是这片花海,或者是花海后头还藏着一个谁?”
+话罢自顾自地又笑了两声:“所谓九住心已达专注一趣之境的强的仙者,竟也有这样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有趣,有趣,有……”
第三个趣字尚未出口,已随着她身化相化灰,泯泯然飘散在了半空之中。
凤九目瞪口呆地听完缈落的临终感言,目瞪口呆地看她化作一阵白灰飘然长逝,她原以为这将是一场史前例的恶战,心想东华不得已不能帮忙也好,降伏此种恶妖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一腔热血刚刚才沸腾起来,这就……结束了?
眼看污浊妖气尽数化去,徒留天地间一派月白风清。
凤九很疑惑,片刻前还枯坐一旁要死不活的东华,是如何在紧要关头露出这么从容镇定的一手的?思索片刻,她转过味儿来,敢情他又骗了她一回。
她佩服自己看破这个隐情居然还能这么的淡定,果然是被骗得多了就习惯了。
她淡定地将陶铸剑缩成寸长揣进袖子里,淡定地转身同东华一点头算是告辞。
自己本领有限却还跑来耍仗义一准又被东华看了笑话,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番义气算是白施给他。
正抬脚欲走,+月白风清中身后帝君突然不紧不慢道:“你怎么来了?”
凤九一愣,觉得他这一问何其熟悉,偏着头思索一阵,突然惊讶且疑惑地回头,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下巴向东华道:“你刚才是在问我?”
白亮的月色被半扇沉云掩住,帝君平静地回望:“我看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凤九仍保持着惊讶的表情一根手指比着自己:“我是说,方才我从树上掉下来时你问姬蘅公主那一句你怎么来了,其实一直问的是我?”
东华抬手化了张长榻矮身坐下,平静而莫名地微抬头望向她:“不然,你以为呢?”
眼中见她一派茫然的神情,重复道:“你还没回我,你来做什么?”
他这一提点凤九茫然的灵台蓦然劈过一道白光,这一趟原本是捏着时辰来盗频婆果,结果热血一个沸腾陶铸剑一出就把这桩事彻底忘在了脑后。
(掰指一算也不知耽误了多少时辰,脑门上一滴冷汗迅速滴下来,她口中匆匆敷衍着“出来随便逛逛,看到你被欺负就随便救救,哪里晓得你在骗人”
,脚下已疾疾迈出数步。
东华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你这么走了,不打算带着我?”
凤九匆忙中莫名地回头:“我为什么要带着你?”
却发现东华并没有跟上来,仍悠闲地坐在矮榻上,见她回头淡淡道:“我受伤了,将我一人留在这里你放心么?”
凤九诚实地点头:“放心啊。”
眼风中瞧见帝君微挑的眉不怕死地又添了句:“特别放心啊。”
话刚落地向前的脚步竟化作朝后的踉跄,眨眼间已颠倒落脚在东华倚坐的长榻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旁。
她手扶着椅背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刚脱口一个你字,已被东华悠悠截断话头:“看来你并不是特别放心。”
凤九有口难言,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帝君你赖的功力又深了不只一层,话到喉咙被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住,憋屈地换了句略软和的道:“恕鄙人眼拙,着实看不出来帝君这一派风流倜傥的到底是哪一处受了伤。”
一阵小风吹过,帝君紫色的衣袖撩起来,右臂果然一道寸长的口子,还在汩汩地冒着热血,方才没有瞧出,大约是衣袖这个颜色不容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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