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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了,久久沉默不语,眼帘上掠过一丝只可意会的微芒。
“如果你活不到一辈子呢?”
我又重复了一遍,微笑着。
她摇了摇头,突然小声啜泣起来,椭圆形的泪滴从眼角滑到唇边,又从唇边滚落到衣领,留下一道颜色很深的泪痕。
“我并不是那种有勇气的人,但至少,为你爱的人活下来,或者说……正常地活下来。
那么谈话可以结束了么?”
我吹了吹茶叶,眨了眨眼。
她疲惫地点了点头,拿起包走出了房间。
我坐在茶色沙发上,喝完了杯中的茶。
诺德说不定比我还要要幸福吧……是啊,她已经清楚知道了自己爱的人在何方,而我只是痴痴期盼。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痛楚,只是在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看到眉宇间的点点悲哀。
最后我们分道扬镳,不知道那种怪异的感觉还会持续多久。
每当入睡,他们的面孔就在我心底一一浮现。
最终定格在程勋逸那秀气的双眼,闪烁着淡淡光华的双眼,清澈透明的双眼——说不定就这么过一辈子,这双眼睛还会残留在我梦中,久久挥之不去。
很早的时候,程勋逸告诉我说,如果365天日日想一个人,那么那个人要么永远在你的生命中,要么永远从你的生命中消失,要么……最后都成了路人。
这是个只有命运才能做的选择题,我们没有权利去选择结局怎样,只是祈祷可以有一天满足自己所谓微不足道的愿望,那点苛求往往就是一个玫瑰陷阱,封住了我们前行的路。
无权掌控命运的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有被命运掌控。
说不定我本来就被设定好了一条路,但我偏偏要走复杂的小路,披荆斩棘,从黎明到深夜,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不知道会不会受伤或者失去什么。
但过了很久,到了终点,才发现——走那条平坦的大路可以直接到达终点。
但我还是要自豪地对那些走平坦大道的人们说——“我经历得比你们多——你们没有看过荆棘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歌唱;你们没有见过玫瑰花的开开落落;你们没有见到深夜之后是拥有美丽光华的太阳;你们没有见到成功的喜悦受伤的泪水;你们没有见到露水慢慢从荷叶上爬过;没有见到日出日落与流星雨;更感觉不到爬上巅峰的那种疯狂。
所以我很自豪——我见到的比你们多!
你们庸庸碌碌走过了这一生,我却看到了世上最美与最凄凉的场景,呼吸过新鲜的空气——我比你们幸福!”
姽婳的荆棘开在小路上,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伤痕累累,可是泪水滴在伤口上会更疼。
我忍住烧灼般刺骨的疼痛往前走,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
红蔷薇的颜色是我伤口流血的颜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刚好是猫咪嘴角的弧度,眼角的微笑正是湘妃色百褶裙空中飞舞的流连——有时候我会忘了,我为什么走下去。
如果一个人累了,瘫倒在半途中,那么他会再站起来,走下去吗?或者……就永远在那里欣赏风景?如果我瘫倒在半途中,我想,或许我可以等等后面走这条小路的人,休息一下,再走。
忽地,窗户被打开了,一个少年轻巧地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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