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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别哭,我并不欲伤害你。
你若不愿,我不再逼你便是。
只是张开嘴,他终究还是抿起。
他怕他说了,她便会明白自己的心。
他怕她一边鄙薄着自己,一边还要依仗自己的爱同自己周旋。
他怕自己在恶霸之外,还要充当傻瓜。
可随着她眼泪越涌越多,他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她的年幼,无助,恐惧,委屈,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中,好容易控制住没动手,憋了半天涩声道:“再哭我就要抱你了。”
陆芜菱慌忙睁开眼睛,澄澈如同刚刚被雨冲洗过的天空。
带着慌张和强自抑制悲伤的眼神,令人心怜。
最后罗暮雪终究对她心软了,冷着脸说:“你知道我近日府中设宴吧?你同着端木嬷嬷把此事料理好,若是能让我觉得还有些用处,便暂时不用你当姨娘了。”
陆芜菱眨了眨眼睛,把他的话消化了一遍。
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罗暮雪这话最多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升起些微希冀来。
罗暮雪看出她的希冀,一边心中有些酸涩一边又有些心软,面上却半点不显,依然冷着脸。
陆芜菱睫毛轻扇了几下,低声说:“若是我做好了,大人如何安置我?”
罗暮雪一哽:“便如你所愿,让你在书房伺候。”
陆芜菱声音又柔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欣悦:“大人说话可算数?”
罗暮雪冷冷“哼”
了一声。
陆芜菱便忍不住带了些轻快笑意。
罗暮雪看她这样,便不由得想起新看到的词“笑靥如花”
,心中又爱又恨,忍不住捏住她脸颊,狠狠捏了一把。
陆芜菱没想到他会做这等事,不由怔住,有些不解又有些羞恼。
罗暮雪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更觉得她可爱,想伸手摸摸她脑袋,又觉得不妥。
和她在一起,怎样做似乎都是错。
想着便烦躁起来,起身道:“你先养伤吧,宴席还需得一旬,你这样子,别说操持,便是自个儿照应好自个儿也难。”
陆芜菱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担心。”
罗暮雪走了,陆芜菱怔怔望着闪跃着火焰的烛火。
她虽然还是怕罗暮雪,却不恨他了。
轻轻抚摸了一下锁骨处的伤药,指头沾了一层透明的药膏,带着清凉药香。
陆芜菱虽然年幼孤傲,却是敏锐善感的。
她感觉出端木嬷嬷她们说得没错。
罗暮雪人还是好的。
他定是时常来给自己上药的罢。
所以伤口才料理得这般好。
这背后的体贴深意……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人人俱有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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