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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在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察觉有人用浸了水的手帕轻柔地为自己擦拭着额间,那一缕清凉袭来之时,就连混沌的神思也清醒了不少。
耳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嗓音问道:“她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为苏玉擦拭的那人手一顿,头顶传来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道:“滑山之时她紧紧抱住了身旁的大树,那棵树不仅护着她未被泥流冲走,还帮她挡住了一部分山石,所以从面上来看她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我还是要脱了她的衣服检查一下,你且转过身去。”
回话之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苏玉觉得这舒缓温柔的声音甚是耳熟,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因为昏迷,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好,我就在不远处等你。”
那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苏玉耳畔便传来一阵衣袂窸窣之声,那声音渐行渐远,应该是那人已经离开了此处。
一只柔软的手附上了苏玉的额头,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虽然苏玉睁不开眼睛,可那人的一举一动对于她来说却异常熟稔,就连放在自己额头上手的触感都如此亲切。
苏玉努力握紧自己的双拳,想要凭借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让自己清醒,却懊恼的发现此刻她浑身发软,越是挣扎,身上的气力流失的越快。
身上不由急出一身冷汗,苏玉鼓足全身力气张了张口,只觉得埋在心底的那个称谓终于破口而出,却在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又一阵黑暗袭来,意识重新混沌了起来。
如此昏昏沉沉不知又过了多久,苏玉再一次清醒之时,只觉得自己的上半身被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口中被灌了什么东西进来,清凉的液体随着吞咽的东西滑下,润湿了原本干得冒火的喉咙。
“阿姊!”
苏玉将那一口水咽下,焦急开口唤道。
为苏玉喂水的那人动作一顿,在她耳边轻声唤道:“秦姑娘?秦姑娘你可是醒了?”
苏玉努力睁了睁眼,最终存下来的气力只够她撑开一条缝隙,艰难地看着那人。
“怎么是你?”
苏玉忍不住蹙了蹙眉,用嘶哑的声音道,“你是张……张启?”
那人听到苏玉的前半句话时还是一怔,待听到苏玉叫出他的名字后又变得眉开眼笑:“没错,我就是张启。”
苏玉合了合眼,艰难地转了转头向四处一望,这才发现她与张启正处在一处地势较平缓的荒芜之处,而此刻的她正半靠在张启的怀中,四周除了自己在入山时放走的那匹马,竟再没有了别人。
张启顺着苏玉的目光看去,亦看到了那匹汗血骏马,咧开嘴角欢喜一笑,解释道:“昨日我拜别了我那位朋友,再去客栈找你时,店小二告诉我你已经入了山。
我本来就对此事不太放心,没想到当天夜里黎山发生了滑山,我一想你短短一夜必然出不了黎山,这滑山如此剧烈,恐怖会出什么事情,便前来寻你了。”
说到此处,张启笑看向苏玉的那匹骏马,口中感慨道:“我方一入山,便看到你的这匹马在山路入口处徘徊,见了我便开始低低哀鸣,我心知不妙,追随着它一路来到这里,便发现你已经昏迷不醒。
说来你这匹马是从哪里买来的?不仅身体健硕步伐稳健,识路的本领也强,我觉得它还通人性,真是难得。”
苏玉在张启刚开口时便想出声阻止,奈何喉咙一时发干错过了最佳的时刻,再想出声便已晚了。
张启的唠叨没完没了,苏玉听得实在头疼,本想轻咳一声打断他,却没想到刚咳一下便觉得喉头一阵发痒,轻咳顿时变成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那阵势恨不得将人的心肺都一齐咳了出来。
张启被苏玉骇了一跳,一面轻拍她的后背,一面慌张道:“你莫要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苏玉在呛咳的间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后面的咳嗽,对着张启道:“我说,你别说。”
张启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苏玉下颌紧绷,扫视一圈四周问道:“这里是哪里?”
张启动了动嘴唇,单手卡住自己的嗓子做了一个喉咙不能发声的动作。
苏玉冷冷斜睨了他一眼。
张启将手从自己的颈间放下,“嘿嘿”
一道:“这里是黎山,但是已经离睢城不远了,因为我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第二次滑山,便将你向山下地势低的地方挪了挪,但总归大致的方向是不会偏的。”
苏玉闻言点了点头,口中轻声道:“多谢你了。”
张启憨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当捕快这么些年,以往只救过阿猫阿狗的性命,救人的性命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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