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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裴子期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沉闷的帐篷里待了一天,似乎正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红,才让他精神一振,不显得那么颓丧了。
细细想来,他几次见到悦宁,要么就是悦宁一身繁复的宫装让人敬而远之,要么便是清秀小女儿的姿态令人不敢亲近,似乎悦宁还从没有像眼前这般干练动人过。
其实她的眉目生得不是那么温婉秀雅,尤其一对长眉生气勃勃,带些英气,她的眼睛倒是生得漂亮至极,眸中闪闪若含星,顾盼之间似乎有层层光华流转,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裴子期,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悦宁似笑非笑道,“莫非你才发现我生得好看吗?”
裴子期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真就点了点头,道:“是。”
话一出口,裴子期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小内侍常和惊得差点打了个趔趄,再一想此事非同小可,又恨不能立时将自己的眼睛蒙住,耳朵堵住,再……彻彻底底地消失。
“奴……奴才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常和声若蚊蝇,埋着头小跑着出去。
裴子期总算察觉出了一点儿怪异,下意识地先朝床内退了退,稍稍与半趴在床边的悦宁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殿下,微臣已无大碍,再休养几日即可,殿下不必担忧。”
此话说得隐晦,不过想表达一个意思:既然悦宁是来“探病”
的,那么此刻也算是“探”
完了,她也就可以走了。
毕竟他们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实在不妥。
然而那一根筋的公主殿下似乎一点儿也不开窍,一双眼睛不避不让,直直地盯着他,还非要问:“几日?”
“……”
悦宁却忽而冷哼一声。
“你可别忘了,我还要教你骑马的。”
她道,“等你的腿养好了就去,别想赖皮。”
原来是为了这个,裴子期暗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恕罪,微臣听太医所言,不敢妄动,只怕要躺到回京之时了。”
其实裴子期倒有些庆幸,幸亏这腿伤有些严重,否则真要让悦宁教他骑马那怎能行?倒不是他怕学不好丢脸,反正更丢脸的时候也被悦宁看见过了,而是让一位公主“教他骑马”
这件事本身就是极为不合礼法的。
前一晚大概真是自己昏了头,或者只是想哄一哄这位公主殿下,否则,自己怎会答应此事?好在春猎至多不过十来天,等他们回了京内,一个在深宫中,一个在外朝,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悦宁听到这儿,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裴子期有些不忍。
“或者秋猎之时,微臣还要麻烦殿下……”
“好!
就这么说定了,秋猎时你可不许再摔伤了!”
秋猎可还有大半年,那时他无论如何也已替她择选好了驸马,即便还未成婚,也是要留在宫中待嫁了,他们应当并没有机会再一起骑马,况且裴子期也并不打算再参与秋猎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正适宜在后园沏上一壶茶,坐着翻几卷书。
悦宁可不知裴子期心中在想什么,她来了半天,先想的是要教裴子期骑马的事,而后便又想起裴子期答应自己的事。
“对了,尝尝这个。”
悦宁将自己带来的提盒打开,端出一叠糕点来。
“小厨房的李姑姑说,这是最简单又好入口的糕点,我学了大半个下午。”
这是一碟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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