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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这情况,虽说偶然恍惚,可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明白的。
你如果跟他说去外地检查身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真是恶性的,那……”
,我仔细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那太过残忍的问题,“那病的进程大概怎么样?”
“你是问时间?”
梅主席毕竟以前是医生,客观、理性,直击要害。
我默默地点头,心里只期待着或许有些不幸中之万幸的消息。
“肿瘤不是我的专业,不过做医生的时候也都见过。
到现在这一步,应该算是晚期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治了?不行去北京,哪怕去美国?也许还能再多上几年?”
此时我虽已接受现实,却仍想着怎么办。
梅主席看着我,欲言又止,停了几秒钟,她转而说道:“这事恐怕还得听西蒙斯教授的。
医院也主要得听家属的意见。”
“他……,我离开重庆前跟他说我要回来,他好像心里有个疙瘩。”
“那我跟他说说吧。
我跟这个小老弟还算有点缘分。
不过呢,你们都要好好想想。
李老这么大岁数,无论怎么算都是极高寿了。
癌症的治疗,人很受罪的,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治与不治,都不能用年来计算了。”
“我还想着要多陪陪他呢……”
只这一句,我就已经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小易,你要坚强。”
梅主席调缓了语气,“你这心情我见过太多了,要不我怎么说家属的工作也顶要紧呢。
你要是听我的,就一起和西蒙斯教授想想怎么让最后这段时光过得好些。
全身插了管子,人一点尊严都没了。”
“明天,医院里安排了几个科室的专家给会诊,你去听听吧。
西蒙斯教授一时回不来,你就算是家属。”
“那您能一起去吗?”
我未曾思索,话就已经出了口。
毕竟刚才这段太为沉重,真是希望能有个坚实的依靠。
而梅主席虽是位置不低的官员,却是已给我非同一般的亲切。
可话说了,就觉着不妥,也不知该怎么收回来,只低下头,等着她官样的礼貌拒绝。
“我去啊,反倒是对你们不好,”
梅主席轻缓地说道。
我不解地抬起头,等着她详解。
“我呢,一是医生,二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我要是在,那同行们有压力,有顾忌,说不准就不敢把实情说出来,或者原本有风险的治疗方案也不愿意用。
是不是?”
她看我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也赞许地笑了笑,说道:“别人家都是第二代陪着去看病,你这怕是都该算第四代了,也真是难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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