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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引线……”
夏君黎叹道,“不是要‘触发’这个,倒是想‘解除’这个的。”
他便解释:“你爹被他留在此间,但他总有不在的时候,所以这屋中装置,应是为防给人闯入的意外。
这些安排的机簧当然不可能每次都由他引火触发,必是有人靠近或踏入这屋子便即生出反应。
上面那个像‘刀’的并非利刃本身,其实是个‘绳结’,或称‘中枢’,用来汇合又分出诸路机簧,其背后连结了三道不同的弦,若非已经解除,原是不会让我们看见。”
“那这条绳子——”
卫枫插嘴,指着那条悬垂而下的绳线,“看来是启动这机簧的——其中一根扣弦?也是因为机簧解除了,所以露在这?”
夏君黎没立时回答他。
他随手取过先前搁置在了附近桌旁的刀,用刀身把卫枫刚刚掏过的碎石堆再拨开了些:“这是方才引线烧进来的地方。
瞿安说要与我‘同归于尽’,当然是虚张声势,整个地面上,墙缝里,都没有雷火埋伏的痕迹。
但他设计这等引火机关,也不能只为吓唬人……”
“哦,我懂了。”
卫枫又插嘴,“那火烧进来,正好沿着安排的路径把这机簧的引弦给烧断了,所以就把那些机关都解除了,可是这样?”
夏君黎便点了点头:“是这样。”
卫枫面上露出些许得色,道:“我晓得,但凡越是危险的机关,越得留下个克制的后手,就好比越是厉害的毒越得有彻底的解药才能致用,这也算是各行之**通的规矩。
这位——这位前辈,定当是个中高人了。”
刺刺见夏君黎用刀拨着地上那已成灰烬的“布团”
,便道:“那这东西是做什么用?”
“这原本是什么已看不出来,应该是浸过火油,才至于烧成这般,”
夏君黎说着又指指头顶,“那一根绳索原是此间机簧的总弦,隐在高处的遮蔽之后,单靠地面上那一点小火花,没有火药之属,定必够不着,路径之上定需于恰当位置加上这等易燃之物为辅,方得以毁断上面的绳索,却无引燃此屋之虞,内中如何计算,却不是我这会儿能参详出来的了。
总之,他这一手唯一真正的目的,确然是要保证从屋外就能解除这室中足以致人死地的诸道机关。
若非如此,我方才进来,只怕还要麻烦百倍。”
“原来……”
刺刺道,“他是当真在‘回报’你没杀他。”
“那个时候倒也未必,主要还是为了你。”
夏君黎笑笑,“他应该在你还很远的时候,就觉知到你过来了——在我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我还在想着再要怎么对付他,他已经打算走了,只是一来怕机簧伤到你,二来料我不肯轻易放过他。
所以他干脆一石二鸟,借点火故意说出‘同归于尽’这等言语,明明是要解弦,却叫我误以为是要引燃硝石火药,以至越发紧张失顾。
在耍人弄心眼这事上,他和你爹虽然不大一样,但实可谓殊途同归,我啊,我便一向是个被他们耍弄的。
不过,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改变主意返身去要灭熄引线。
主是因为我怕他那个‘感知’的本事,在他面前不自觉就将多余的气息‘收着’,一直没有用过‘逐雪’,到你都来了才发现你,甚至都没发现屋子里还有你爹这个活人,才至于最后慌忙之下作出那等举动。
瞿安虽然已经能脱身,但临走也不知我这一返身有没有来得及真把火灭了,便只能不得已再多与我告诫一句,进这屋子一步,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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