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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鸷看着沈琅那张沾满了血的脸,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
他抓着沈琅的衣领,把人从地上半扯起来,直到此时,这个人才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薛鸷忽然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他并没有收住劲,沈琅被他打得歪过头去,整张脸都痛得发麻,随之而来的便是嗡嗡的耳鸣声,沈琅从没被人这样打过,疼极了,可随后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薛鸷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泄愤般将这人掼到一边去。
在看见他脸上那抹笑意时,薛鸷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人大约真的不是什么“嘴硬心软”
,而是真心狠,就像一只毒蛇,连血都是冰凉的。
其实那时候,他对沈琅突然的转变也觉得有些怀疑。
可薛鸷眼里的沈琅实在太孱弱了,一个连饭都要他喂到嘴边的人,一个风吹吹就倒了的病秧子……他以为他心里就算还是恨,也做不出多出格的事情来。
况且沈琅这些日子,分明都表现得无比乖觉。
那么乖……其实都是骗他的。
门外候着两个小土寇,都是薛鸷很信得过的。
他叫那两人把李崧的尸体处理了,却没有去管躺在地上的沈琅。
*
第二日清晨,薛鸷屋内。
“已经埋了?”
李云蔚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林间出没的野兽掏了肚子?”
李雯锦眼里噙满了泪:“我不信,我阿兄昨儿下午出去时,分明还是好端端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把他埋了?”
薛鸷道:“他死相太惨烈,我是怕你们看见了会伤心。”
“我早起没见到我阿兄,就问了昨日和他一起去的广平哥,他说是回来路上遇到了金凤儿,那个人要请阿兄去沈琅那里吃醒酒茶,”
李雯锦道,“我阿兄昨夜酒吃得不多,他又不傻,缘何要往深林里去?”
“被野兽掏了肚子……这借口说出来骗谁?不必猜,定是有人害死他的!”
李雯锦一边说,一边哭着,“薛鸷,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如今看你这般遮遮掩掩的,又是几个意思?”
李云蔚见状叫了她一声:“雯锦,别说气话。”
李雯锦冷笑:“我说的,薛大当家心里自然清楚,若不是我阿兄的尸首见不得光,他又何必这么急匆匆地就把他给下葬了!”
李云蔚看了薛鸷一眼,从刚才进门时薛鸷宣布这个消息开始,他心里就充满了疑虑,只是碍着李雯锦在场,他没敢把心里的话开门见山地问出口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问薛鸷。
薛鸷翻手打碎了一个茶盏,“砰”
的一声响,茶水溅了一地,他表情冷漠:“死了就是死了,还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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