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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又重写那个“來”
字。
一横一竖。
“这是第一个,”
他接着说道。
而此时伊莎白又摊开了手掌,我也就随着陈先生的笔画在她手中又写了起来。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陈先生问道。
旁人还未做声,伊莎白先惊呼了起来:“是十字架!”
“不错,是十字架。
然后我要再写一撇、一捺。
伊莎白小姐,你看不到,这在中文里是一个人字。”
听陈先生这话,我便又接着在那十字之上加了笔画。
一边画着,我却觉着指尖下,伊莎白的手掌里似乎传来了微微的颤动。
“十字架上有一个人,难道这是耶稣的受难?”
陈先生点点头,说道:“还没有完。
这个‘來’字还有左右两个人字。”
如此说着,我跟着他又画了两个人字。
“这两个人字比中间的要小,一左一右。”
陈先生幽幽地说完,便停了下来。
此时,还是伊莎白先反应了:“难道这是说基督受难时旁边同时受刑的两个小偷?这个‘來’字你们中国人一直是这么写的吗?”
陈先生听着伊莎白的话,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伊莎白小姐,你这句话是问到关键了。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來’字,我们中国人至少在三千年前便是这么写的。
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在青铜上铭文铸字,那时候这个‘來’字就已经是这么写的了。”
或许是这一发现太过惊人,伊莎白的脸上浮出了难得的红晕,兴奋之下,失明的双目也似乎在努力地寻找着这突来的光亮而难以自抑。
“爸爸,你相信陈先生说的这些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中国也就不难找到上帝了。”
白牧师握住伊莎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爱怜地说道:“亲爱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陈先生所说的这些,是两百多年前的一桩公案,叫做‘中国礼仪之争’。”
陈先生点头称是:“不错,就是这个‘中国礼仪之争’。
不过那是天主教的教廷和中国之争,不知道新教如何看待此事。”
“这争议始自入教的信徒能否祭祖、能否祭孔。
这些祭祀从礼仪上讲,不合十诫,教廷自然不能允许。
可在中国传教的耶稣会,却觉着若是不许,就很难在中国,特别是中国的士绅中传教。
陈先生今天讲的这些,对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若是说这是耶稣会的教士们所为,也不难相信。
如果真的能在中国的古籍中找出这些道理,在他们看来,或许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他顿了顿,眼神环顾四周,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我觉着,这些都已迷失了方向。
我们所信奉的,不同于天主教也在于此。
这些都只注重了礼仪和道德,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那便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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