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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橡树、榆树的树冠异彩纷呈,公路在这个年轻的国度中最古老的村镇间曲折穿行。
路旁的房子,掩映在森茂的草木之中。
寒来暑往,日月经天,那里两、三个世纪以来,曾见证了独立与自由的畅想,哲人与教育家的沉思,朗费罗和洛厄尔的诗句。
奥本山公墓坐落在奥本山街和布拉特尔街交汇的地方。
一扇大铁门后,幽静的小路蜿蜒而行,通向一片树林。
进了那扇铁门,此间的景象令我着实惊讶。
几万棵树遍布四野,不乏比美国的历史还要长的原生古木。
空气中凝满了草木的温润气味,耳边簌簌的尽是枝叶的轻柔声响。
沿途纪念碑自然成序,或倚小径,或隐草丛,或三五成组,或独立一隅,或古雅而高贵,或华美且雍容。
仔细看过去,岁月给花岗岩浸上了不同的色调,新近才安放的保持着灰色的庄严,而历经风雨的墓碑则现出深褐的斑驳。
无论是巍峨高冢,还是平平小碑都肃穆整洁,绝无荒芜之虞。
我们沿一座石桥跨过一个大池塘。
水中睡莲盛开,池畔姜草在微风中摇曳。
桥头巨木参天,浓荫华盖遮住了半片天空,向上望去,秋日清亮,枝叶间万缕金光闪动。
转过一座巍峨的罗马亭,山坡后林木愈茏,寂静安和。
这里的墓碑不见恢弘之制,有些几近埋没在百草之间。
周六的清晨,尚无他人祭扫,远近只听得我们轻缓的脚步声。
“妈妈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白太太说着,指向一丛长青灌木的后面。
“工人们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来,所以我们可以有一会儿时间独处。”
绕过草木,一尊精巧的雕塑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位生着双翼的女神。
她脸庞温润,双目含情,柔美的秀发由一根丝带束起。
尽管丝带是用花岗岩雕刻而成,飘扬的姿态却将丝绸柔软的质地和微风的无形刻画得惟妙惟肖。
她双手托着一本敞开的书,搭在膝上,好像正在翻飞的书页间阅读文字。
女神脚下,是梯形的底座。
一块已经绿锈斑驳的铜牌上面简洁地刻着:伊丽莎白·普特南·白灵顿,1898-1958。
下面是几排凸起的点字,该是盲文的墓志。
李先生前行一步,我为了扶他也跟上前去。
他单膝跪下,抚摸着雕塑和铭文。
他的手虽已苍老粗糙,可他的抚摸却仍是柔情脉脉。
“真美,”
他轻声道。
他把头转向白太太,深情地说道:“伊莎贝尔,我真希望你姐姐可以看到这个。”
听到“姐姐”
,白太太身子一颤,眼圈竟是顷刻间就红了。
我扶李先生起身,他从那只旧布袋里取出一团仔细叠好的薄纱。
那纱叠得很小,慢慢展开,有了半张信纸的大小,上面隐约看到纤细的墨水字迹。
字迹随着年月已变得斑驳,有些地方的纱也不再完整,但还是能看出是工整书写的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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