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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用楚语一念,与方才的雅言相比,竟是有一种别样的怪异。
芈月已经笑得捧腹道:“师兄,你用楚语念《周南》之歌,实是……我这才晓得什么叫南腔北调!”
黄歇张口结舌,忽然醒悟过来道:“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周南》?你在戏弄我?”
一想明白此节,他便恍然大悟,见芈月仍然在笑,他顿了顿足,实在是气不过眼前这人的调皮,便伸手去呵芈月的痒。
芈月东躲西闪,笑到呛住,只得求饶道:“好哥哥,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夕阳西斜,照得芈月额头出汗,脸上似蒙了一层金光似的,更显得面容姣好,黄歇心中一动,缓缓贴近。
芈月也怔住了,一时竟不晓得如何反应。
就在两人贴到最近的时候,芈月忽然醒悟,跳起来推开黄歇,逃了开去。
她匆匆跑过离宫,经此便回宫中。
楚国之中,本就宫苑之禁不严,像屈、昭、景三家贵女自是常常出入宫禁,芈姝等人也是经常出宫去这几家串门,甚至节庆之时出宫游玩也不在少数,只消出宫的时候报备,有些侍从随扈跟着便是。
至于芈月这般,也只要借着探望莒姬的名义,往西南离宫转个圈儿,便可从小门出去的,只消天黑前回宫便是,便是连跟从的人也不过是带上女葵或者两个侍女女萝或者薜荔中的一个。
这两个都是晓事的,把她们带到莒姬那里,便跟着侍女们下去,等到芈月要回宫的时候召唤一声,便跟着回来了。
待芈月回到自己所住之处,天已经快黑了。
她这一进自己的院落,便见女浇迎了上来,急道:“九公主,您去了何处?八公主派人来寻你有一个时辰了。”
芈月诧异道:“她寻我何事?”
女浇摇头道:“我却不知。”
芈月只得更了衣服,又到了芈姝之处,却见不但芈姝在,芈茵也在,见了芈月到来,芈姝便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芈月只得道:“我去了母亲那儿,阿姊找我何事?”
芈姝欲言又止,含羞半天,方道:“你还记得昨日从阳灵台出来的那个人吗?”
芈月心中咯噔一下,却装作不知,道:“哪个啊?昨日从阳灵台出来有好多人啊。”
芈姝急了,道:“便是那个……便是那个,最后那个啊!”
芈月心中暗惊,不由得看了芈茵一眼,却见芈茵含笑看着自己,并无半点异色,当下道:“那个,又怎么了?”
芈姝扭捏地道:“我去打听过了,昨天那个人叫黄歇,听说他乃黄国之后,现如今是太子的伴读。”
芈月试探地道:“阿姊打听这个,莫不是心悦于他?”
芈姝说出了口,倒不扭捏了,直率地点头道:“是啊,我心悦于他,就是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打算。”
芈月心中暗哂,芈姝的性子从小骄纵,想到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她对黄歇的喜欢,却又不知道是属于多长时间的兴趣,可是她如今喜欢上了黄歇,却又是一个难题了。
她又看了看芈茵,却见芈茵只是含笑看着芈姝,并不曾发表意见,心中隐隐有些警惕。
以芈茵的性子,若不是在她来之前便已经出了许多主意,便是要在她说话的时候,与她争一争强,好显摆自己。
这般在芈姝等着芈月来讨论事情的时候,仍然安静地聆听,实在不是她的性子。
芈月便问芈姝道:“阿姊是个什么打算呢?”
芈姝道:“我正想问九妹妹呢,你素来主意多,替我想想办法,如何设法找一个机会跟他会面……”
芈月长叹道:“阿姊,黄国已经没落,他的身份,非阿姊良配。”
芈姝一手指戳向芈月额头,嗔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也学得如此功利?心悦一个男子,何必想这么多?”
芈月看了看芈姝,故意道:“我恐母后知道,会……”
楚威后让诸多女师自幼开始教芈姝各种礼乐内政,不但有芈茵、芈月陪伴学习,如今又召三家贵女入宫相伴,这些准备,可不是打算送给一个没落王族的普通子弟的。
芈姝却不在乎地道:“便是母后知道又怎么样?便是王族女儿,也不见得个个都要联姻诸侯。”
芈月心中暗叹,楚国的确曾有下嫁于国内的嫡公主,芈姝这种想法,若是楚威王在世的时候,也不能说不对。
像父王这样的君王,其实并不在乎女儿是否联姻诸侯。
可是如今楚威王不在了,芈姝的亲事,必是楚威后做主,像楚威后这样的人,若是她自己亲生的女儿嫁得不如庶出的公主,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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