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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向氏生了个女婴,前头楚王商动怒,女医女御们闻声撤走,那些女奴本以为侍奉了贵人可借此出头,不承想情况急转直下,怀着心事不晓得自家如何分配,便纷纷跑到前头打探去了。
那女桑见向氏昏迷不醒,自是不用她服侍,便也随众而去看热闹了。
此时女桑也顾不得申辩,忙求饶道:“奴该死,夫人仔细手疼,让奴自己掌嘴。”
说罢连忙自己掌嘴。
莒姬听得聒噪,斥道:“且先记下!
还不速去服侍向媵人!”
女桑连滚带爬地去服侍向氏,先是换了褥席,又打了热水为向氏擦洗更衣,幸而方才为了初生婴儿准备的热水及炉子都还在,连女医原先给向氏预备的一服止血药也还未曾煎熬,便请莒姬令下。
莒姬还要再叫女医来,她的心腹侍女女葵劝道:“能侍奉产妇的女医方才都在这里服侍,如今刚刚散去,只怕人都已经领了令牌出宫了,如何叫得来?既有药在此,先煎熬了让向媵人服下便是。”
莒姬对女医挚的药物终究有些疑问,女葵只得又劝道:“小公主已经生出来了,她此时便是害了向媵人,又有何好处?不如试试。”
莒姬方令人去为向氏煎药,只是此时人皆已散去,人手不够,便令侍女们去帮忙,自己只得抱了女婴哄劝。
那女婴方才出世,只初啼一声便被洗净抱出来,又被楚王商丢下,幸得女医挚接住。
那女婴倒也乖巧,只在被楚王商拎起来时哭了一阵,此时被莒姬抱住哄劝,又喂了些水,竟是很快就睡着了。
侍女们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向氏这才悠悠醒来。
一看到莒姬,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本已暗淡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我儿何在?何在?”
莒姬忙道:“莫忧,孩儿在此!”
忙让侍女将放在长几上的女婴抱过来。
向氏见了婴儿,眼泪不住地流下,她用尽力气才撑得起身子,将婴儿抱住,贴着婴儿的小脸,喃喃地道:“我儿……”
这才想起了什么,抬头满怀希望地看着莒姬,“大王可看到孩儿了?”
莒姬犹豫了一下,才婉转道:“大王已经见过小公主了!”
向氏的脸本来就已经煞白,闻听此言更是变成了灰白色,眼神像凝固了似的道:“什、什,什么,公主?我生的明明是个公子!
是个儿子!”
莒姬也知道,宫中传了数月的霸星临世,此时忽然变成了公主,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若不是亲眼看着女医挚接生,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此时见向氏神情激动,又知道她之前难产又无人照顾,身体受损,心中怜惜,连忙柔声劝道:“妹妹,你休要太过激动,身体要紧。”
而此时向氏整个人却已经陷入了混乱中,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粗暴地扯开女婴的襁褓。
那女婴本已经睡熟,此时被她这么一扯,身子露在风中一受冷,顿时大哭起来。
然则女婴哭得再响,也不及向氏受到的打击大。
她看到女婴粉红的身子露在外面,双腿蹬动,哭得响亮,整个人却似风中的败叶一样瑟瑟发抖起来,忽然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那尖叫声甚至吓得连女婴的哭声也止住了。
莒姬见她这种情景,哪敢还让她抱着婴儿,连忙抢过递与身边的侍女,这边已经是一巴掌下去,将向氏的尖叫声打下去。
向氏被莒姬打了一巴掌,这才止住,整个人的脸色却仍然不对。
她紧紧拉住莒姬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问:“阿姊,我生的是个公子,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莒姬心中的失望沮丧不下于她,只是她心性刚强,不露于外而已,闻言也只是轻叹一声,取鲛帕为其拭泪,“好妹妹,生儿生女,皆是少司命的旨意,我们原也强求不得。
这孩子的确是你亲生的,也的确是个女儿。”
向氏神经质地摇头,“不可能,怎么会是公主?大王说过的,说是天象显示,一定是一位公子。
肯定是你们骗我,是谁换走了我的儿子?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是个公子———”
她指着那女婴嘶声叫着,“把她抱走,她不是我儿,她不是我儿———”
向氏怀孕之时,本已经有数次事故,早令她如惊弓之鸟。
她于怀孕之初,便有心托庇莒姬,口口声声说将孩子奉于莒姬,便是指望以莒姬之能,能够保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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