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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满儿算是初犯,罚过了就算了,好好教导,还是留在正院里头吧。”
话说完,就转过身去就往荣寿堂走,走在路上,心里却“咚咚咚”
地越跳越快,停在半道上,望了望碧波湖这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原本像一面镜子一样光可鉴人的湖面,变得皱巴巴的,原本在游廊里就能赏到的五色锦鲤,如今在青荇藻草的随波飘扬下,早就不见了踪影。
行昭突然福至心灵,想要捉不到鱼,既没有办法劝退捉鱼人,那就只有把一池子的水都搅浑了!
鱼儿藏在青荇里,行人的眼睛就只能盯着满池的污泥和水藻了啊!
从鞑子的来势汹汹,到平西关失守,再到定京里谣言四起,最后方皇后被禁足。
前两个状况是天定七分,人为三分。
而两个招法就全在人心谋划煽动,旨在搅浑一池春水,且招招毙命,一箭封喉。
若是皇帝信了谣传,那方祈就算是活着回来也只能保全一条命,圣恩已失还徒惹猜忌。
方家若是想保全清誉与满门富贵,只有两条路,一则交出兵权,二则起兵谋反。
若方祈回不来,一切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对方意在方祈!
这完全是一个死局,破局的方法难上加难——方祈不仅要回来,更要凯旋而归!
行昭眼神一亮,转身就要往怀善苑走去,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和一个平和的心态,让她好好想,仔细地想!
她不认命,更不信命!
怀善苑里头如同正院一样静谧,却多了些柔和的意味,莲玉束手束脚地守在书房外头。
中庭里的小丫头芙双手里头拿着铜壶,带着笑在给虞美人浇水,芙双一抬头见识莲玉,笑得咧了嘴要和她招呼。
莲玉连忙拿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轻轻朝里间指了指,小丫头一看,赶紧拿手将嘴捂住,眼睛却四下滴溜溜地乱转,像一只调皮的仓鼠。
后厢房里头的那个丫鬟就没这个好运气了,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了五下板子的满儿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背后疼得直钻心,手又不敢去捂着,打着嗝儿直嚷嚷:“为好不识好!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
在床缘边儿做了半截屁股的另外个小丫头赶紧去捂她的嘴,想了想又放开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为了讨大夫人欢心,下苦工学下的字儿和词儿,感情都用到这个上头了呢?”
“呸!
以后看谁还要讨她欢心了!”
满儿哭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直说:“我明明怀着跟好心去通风报信,四姑娘才多大啊!
和二丫一样大,二丫还在流鼻涕,四姑娘就敢作威作福,还敢下令打我了!
香檀,你多聪明啊,在六姑娘屋子里都做到了大丫鬟了,我当初挤破头想进正院去当差,看重的不就是大夫人性情好,好伺候?哪晓得大夫人菩萨样的人物,生了个阎罗王,咯——”
满儿边哭边打个嗝儿,继续说:“还将你们东偏房的英纷姐姐发卖出去,都被主家赶出去了,还能被发卖到个好地儿吗!”
香檀就是贺行晓身边儿另外一个大丫鬟了,听满儿这样说,一双桃花眼左右转了转,伏低了身子,和满儿轻声耳语一番。
听得满儿直咂舌,连声问真假,香檀作势推她一下,口里直嗔:“我们多少年姐妹了,我能骗你这个?”
满儿似信非信,手不由自主地往屁股上摸去,顿时背后像几百万根针刺下来的疼如潮水一样袭来,疼得她扯开嗓子嚷过一声后,似乎是将将才听到的那番话抛到脑后了。
后厢房里满儿闹哭闹死的这出戏,自然没有传到行昭的耳朵里来。
连万姨娘听到黄妈妈趾高气扬,带着明显轻蔑地说,要把英纷牵出去发卖时,没哭没闹,愣了半晌后,让人把英纷带出来,态度谦恭地交到了黄妈**手里,倒把黄妈妈惊得三魂少了五魄。
临安侯府里陷入了短暂的安宁与平静,哪知才到第二天,这种诡异和不约而同的平静就被一件事情打破,临安侯府又陷入了沸沸扬扬之中。
素以上谏犀利的谏臣冯安东,以西北方家渎职失察,外将三月不理政事为因,要求彻查方家,革除方祈兵马大将军职务。
皇帝当即拂袖而去,冯安东便随之一头撞在仪元殿的朱漆落地柱上,如今还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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