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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周也不客气,撕下两条鸡腿给王文贵和岁旺,两人都说自己地方的特产常吃,让给宋淑珍和孩子。
韩老师想起了年轻时的事:“家父每次回家都要带些烧鸡大饼,说:‘你看,这是静宁的特产大饼烧鸡,走长路时带上它几天都不发霉的。
那里的人太苦焦了,饮食文化也打上自己独特的标记。
大饼烧鸡已经是‘豪华’版的饮食,真正‘普通’版的是洋芋炒面。”
“他老人家对静宁人的生存现状真是太了解了,他就是为了静宁人过上好日子,在共和国成立前夜遇难的。
我们一定会记住他的话,改变自己的落后与贫穷。”
王文贵也受到感染,片刻停顿,“老师、师娘,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
“饿倒没挨,守着关中平原不愁没吃的,苦受的不少。
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多亏淑珍,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靠她那个秘方换来的,苦了淑珍啊!”
韩老师易动感情,眼角露出晶莹的泪珠。
“王老师他们大老远来,这是天大的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啥?王老师,我给你俩拾掇吃喝去。”
淑珍说着离开自己的座位。
王文贵拦住宋淑珍,“师娘不要客气,我俩下车迟,怕赶不上你家的饭,在车站已经吃过了。”
宋淑珍落坐,不再客气, “我还是五七年吃过老韩带回的烧鸡,一晃二十年了!
静宁烧鸡名不虚传,口感好,味道正,吃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只要师娘喜欢,日后有的是,只怕你吃腻了呢!”
王文贵笑着说。
淑珍觉得话里有话,笑着问:“烧鸡还能吃腻?”
王文贵带着几分神秘地说,“师娘,我是来请老师出山的!
只要老师答应,还怕没烧鸡吃?”
韩维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请我出山?!”
“是的,恢复高考制度以来,静宁县的教育事业发展很快,老百姓供给孩子上学的劲头很足,老师教学的积极性也很高。
但是,教师短缺厉害,尤其是英语教师!”
王文贵说。
“我还能教英语?”
“您是西北大学的高材生,怎么教不了英语?”
王文贵大惑不解地问。
“我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属敌我矛盾,受管制的!”
韩维周好像在梦中一般,二十多年了,一说教外语就和里通外国联系起来。
中苏关系紧张时,几句简单的“俄语战场对敌喊话”
没人会教,韩维周学的第二外语是俄语,他觉着大敌当前,匹夫有责,自告奋勇地要求教俄语,被当场批斗了一通:你哪里是教战场对敌喊话,教几句泄露国家机密的话又有谁听得懂!
“来这里前,我把自己的想法已经向县委组织部长兼摘帽办公室主任戴乐天同志谈过了。
他说,几次运动中被错误处理的人较多,平反的工作量很大,解决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您的问题定性不准,事实不清,纠正是迟早的事。”
韩老师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泪雨滂沱。
“老韩,刚说过了,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哭哭啼啼,也不怕小牛老师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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