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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社的担是按爸爸的身材定做的,用起来有点长,两只手举不起插着尖担的一捆麦子,尝试了多次,借着猛力终于举起了,正在寻找试好的担眼,狗日的山风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来了,只那么轻轻地吹了吹,建社承受不住,举起的麦捆“唔”
地一下,掉在地上。
直到后来上了电大才闹明白,担是个杠杆,自己的肩膀是个支点,举起的那个麦捆是阻力,自己压在尖担另一头的手上的力量是动力,肩膀将尖担分成两个力臂,由于个头小的缘故,动力臂太短,所以费力气就多。
这是后话。
夜幕已经降临。
眼前黑咕隆咚,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越害怕越想起同学们说过的恐怖故事,越想恐怖故事越害怕。
折腾的时间长了,已经没了力气,他举不起那捆麦子了!
只得等当好两捆麦子的位置,勉强穿进尖担,身子钻进尖担下再立起身,担着麦子行走。
别小看“试担眼”
这个环节,这个环节保证了尖担两头的麦捆平稳。
他没有扥紧绳子,担眼也是白试,尖担两端的麦捆左右翻腾,尖担在肩膀上翻滚,身子也随着翻滚的担拧起了麻花。
没走多远,担上的两捆麦子散了架,麦剪是麦剪,绳子是绳子,尖担是尖担,谁也不理谁!
十四岁的少年哭了,他第一声喊“爸!”
爸爸十二级台风后,羁押在公社,后来又送到县看守所交代问题,因破伤风殁在看守所,已经和他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已经听不到儿子的呼唤!
他第二声喊“娘!”
娘这阵正在给没有满月的妹妹喂莜面糊汤!
自打会说话起,他只知道喊爸爸或者喊娘哭,除了爸爸,除了娘还能喊着谁哭?他擦干了眼泪,十个麦剪捆一捆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向庄上走来。
当他来到打麦场时,松柏峪拉起了齁声!
麦子收割过后没几天,建设就累倒了。
先是便后少许出血,娘说可能是血痔,没有引起注意。
便血越来越严重,一次便一滩,娘催促起来:“建设,你是曹家里唯一的男人,有个病儿疾儿的,要个家找医生看呢!
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娘可咋过?”
建设来找大爹。
由于弟弟的缘故,俞抓豹的赤脚医生也当不成了。
反革命分子的哥哥当赤脚医生,药里下了毒谁负责任?“大爹,我怕是有血痔呢,大便拉血!”
“血痔咋会拉血呢?”
抓豹分寸、关、尺,按浮、中、沉号了脉息,脸色沉重地说:“你这是思虑伤心劳累过度引起的脾阳不足,脾不统血证。
你才是个长骨子娃娃,咋能下这样重的苦呢!
大爹给你开几样药,见效就好,不见效就要去大医院,千万不能耽搁。”
说完,写好药方。
致祥拿着药方去了大队合作医疗站,新上任的赤脚医生只抓了甘草、干地黄、白术、附子、阿胶、黄芩(各三钱)六味中药,却不知道“伏龙肝引”
是什么。
抓豹告诉返二回来的侄子,“伏龙肝就是灶心土,炖好药后,扳几小块放进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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