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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以随侍的姿态站在莲踪身后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内是有个疑问的。
当日她和莲踪一起爬妙香坊的屋顶窥见了这阿兰同崔文崔通叛似乎颇有渊源。
崔通叛作为大明官吏、一个四十几岁的长者,可在这个小姑娘阿兰面前却是毕恭毕敬,俨然一副主仆样儿。
不仅如此,那日妙香坊阿兰的酒桌上还有个鬼魅一般的异邦人,如果她没记错,那手上文着“仂”
字纹、顶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叫“阿奇蒙”
。
尽管可以看出这阿兰小姐和那个阿奇蒙并不对付,可那通叛崔文十有八九也是想做阿兰与阿奇蒙之间的掮客,为两边牵线搭桥的。
一边是隐匿在昆明城的元梁王后裔、一边是与挖心、布阵、养蛊案件有关的异邦妖人,中间还有真身未明的大明官吏作掮客。
这事怎么想都令人觉得暗伏危机。
可阿沅静静看着莲踪,她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莲踪一定也有怀疑,可他始终莞尔浅笑、举杯谈笑间只说了些当年同阿兰祖父相识、在杞麓湖小住等等无关痛痒的往事,却没有将这一串问题抛出。
那日他们夜探妙香坊行动隐秘,这阿兰似乎也不知晓她同莲踪曾在屋顶窥探过他们,只当是两人逛妙香坊,见不得权贵霸凌少女所以出手相救。
推杯换盏间还对莲踪和阿沅的“侠义之举”
赞叹了一番,并表示大明官员多不自律,骄奢淫逸、玩弄权术,若再如此继续下去而朝堂不加以节制,明之江山总也会有摇摇欲坠之日云云。
而莲踪从头到尾都只笑着静听阿兰言语,一杯酒下肚,莲踪只淡道:
“无论一个人或是一个国都自有其运势,既是天意又岂是你我凡人可以猜透、可以左右。”
荼语则是拈起了面前的五彩瓷杯饶有兴味地盯着打量了半晌,似是根本不关心阿兰同莲踪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打算参与他们的话题,只径自欣赏着手里的杯子。
阿沅看着这年纪尚轻却言行举止皆过分成熟的小姑娘阿兰,不知她话语间几句真几句假,便也不动声色继续观望着。
酒过三巡,阿沅站得有些烦躁,于是便动作轻缓地舒了舒腰和肩膀。
莲踪余光不动声色朝阿沅处瞟了一眼,瞧见她眉头蹙着立了立腰板,遂轻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将酒杯放下,又对阿兰道:
“今日有幸同阿兰小姐一叙,得以回年故人、往事。
本因多留一会儿,可在下还有要事缠身不便多饮、需得先行一步。
不若改日莲踪专门设宴,邀阿兰小姐再叙如何?”
阿兰也刚饮尽一杯,听了莲踪的话便擦了擦嘴角忙道:
“是阿兰耽误先生了,真是抱歉,我这便送先生下楼。”
阿兰语闭忙站起身来欲要相送,可将莲踪送至厢房门口时,莲踪却婉言谢绝了。
“阿兰小姐不必客气,就此留步罢。”
阿兰闻言便也不再往楼下送莲踪三人,只在莲踪转身之际朝他深深揖了一礼。
三人出了酒楼,细雨方歇。
阿沅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活了活肩膀。
转头对莲踪道:
“先生,我有些饿了。”
荼语这才想起阿沅一直看着他们吃,肚子尚空空,遂敲了敲下巴道:
“哎呀呀,小可怜,忘记了你一口没捞着。”
阿沅皱眉扬了扬唇角,一转头便看到了街边的红糖馒头铺子。
小贩将将把一摞笼屉抱下热锅,笼屉盖子才一揭开一团热气便升腾而起。
莲踪眼带温柔看了看盯着满笼屉热气腾腾红糖馒头的阿沅,遂上前递了几枚铜钱给那小贩,小贩接了钱便包了三个大馒头递回给莲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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