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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
许若梅终是忍下了那句话,头也不回地提着小灯快步走远,终至消失在了兰姑娘的视线之中。
“为何会这样?为何……为何……若梅……若梅……若梅……”
兰姑娘忽地瘫坐在了渡头木板上,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何要这样待我?为何要这样……待我?为何……”
她想哭出来,却发现现下就连哭,也是奢望。
万千痛楚噬心而来,不甘心又如何?求不得又如何?
心已变,情已逝。
恨又如何?她终是下不了手要她的性命?爱又如何?她亦不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带她一起逍遥济世天下。
“兰师姐……”
阿竹默默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蹲在了她的身后,温柔无比地环住了她的身子,深情地道,“她不要你……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们回蛊医谷……好么?师父还等着我们回去……”
“痛……心好痛……好痛……好像有把刀子狠狠插在那儿……不停地一直绞动……”
兰姑娘哽咽开口,泪水涌到眼眶中,硬生生地还是流不出来。
“会好的……都会好的……师姐……”
不会好的,一切都不会好起来。
只有……假装一切可以忘记……一切从未发生过……一切……都是一场梦……
十年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匆匆即逝,可对于兰姑娘而言,到底过得是多漫长,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阿竹师妹被家人强行接走了,师父也寿终正寝了,她从十年前的兰姑娘变成了今日的兰先生,坐着师父在世时一直结交的灞陵城贵客的马车一路北上,感觉到的凉意越来越浓。
“下雪了……”
当车夫在车厢外道了一句,“兰先生,咱们灞陵可比临淮冷多了,若是衣裳没有带够,可在前面镇子采办点御寒的新衣,相爷吩咐过的,可不能委屈了先生。”
“我已惯了冷。”
她脸上带着白银面具,裹着一件玄色大氅缩在车窗边,她掀起了窗帘,瞧向外间的落雪。
雪,原来是这样美,也是这样冷。
常听人说,夜雪之后,会有梅花香扑鼻而来。
她呢?
那久违的梅花香,今生还能不能再嗅一回?
“灞陵城西,可是有一处叫做灵枢院的地方?”
“是啊,先生。”
“去相府之前,我想去院外看看。”
“是,先生。”
当马车停在了灞陵城西郊,兰先生从马车上缓缓走下,她看着漫天飞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冷……却依稀有梅花的淡淡香味儿。
兰先生裹紧了大氅,沿着山路缓缓走了上去。
车夫提醒了一句,“先生随便走走便下来吧,相爷还等着您呢。”
“嗯,我去看眼梅花就回来,只看一眼。”
兰先生望着茫茫雪路,不禁红了眼圈,心头暗暗道:“十年了,若梅,你一切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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