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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傲的记性一贯很好,可那是十岁时的事儿了,小小的她救了他一命,还伴他在黑暗的山洞中度过了难挨的一晚。
可惜他并未问过她的名字,时至今日,脑中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但她一双眼睛如小鹿般灵动一直烙在他心中,还有她灵巧的手,温柔的话语,细腻的动作。
小时候的她,是俏皮可人,如今的她,是妩媚娇俏,都是一样的讨人喜欢。
话虽如此,可为何他再见她时,竟未认出来。
是他的错吗?不,绝不是。
那真是个误会,此刻他也是后悔万分。
薛谈那时病得浑身难受,他心里既急且气,问他身边的书童,只说好像是武康伯府的姑娘,远远地瞧见信国公就红了脸,小心翼翼地躲在柱子后头窥探了许久。
薛谈心善,并未介意这逾矩的行为,只想避开她进屋里去。
可那姑娘见薛谈竟要走了,心急万分,偏偏还壮了胆将绢帕扔了过去。
薛谈拿起帕子正要让书童送还与人,她就小碎步跑远了,只留下个鹅黄色的背影。
薛谈也不是没收过鲜花绢帕之类示好的物件,平时坐着马车上街了也常有人慕名扔了花儿草儿的进来,他将绢帕置于一旁便没当回事。
然而,才一刻钟不到,他脸上便发了桂花癣,差点毁了容颜。
薛傲气不过,骂了书童两句,书童不甘心,极力辩解。
他一时冲动,便朝书童所说的方向追寻过来,找那个穿着鹅黄色绣裙的姑娘,准备好好训上一顿。
为人不知检点便就罢了,还害了信国公。
谁让柳初妍就穿了一套鹅黄色的绣裙,见了他还一副心虚的样儿,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连手都抖了。
尽管强装镇定,可他是什么人,是那么好哄骗的吗?他当即便出声教训,未留丝毫余地。
后来再遇韩淑微时,听薛谈的书童提起,他才知当时太冲动竟认错了人。
幸而柳初妍再未提起这件事,他心中宽慰。
然而她对他的印象,定是非常不堪。
偏偏信王冒犯她们二人时,他不仅横着个脸,还给柳初妍留个厌恶的眼神。
便是信王英雄救美,恐怕也不能挽救。
今日看柳初妍的反应,他便知道了。
她怕他,厌他,憎他,避他如蛇蝎,只是拉不下脸来骂他罢了。
而且善良如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如今想来,真真是悔啊。
柳初妍只知今日的薛傲与往常大不一样,恁般傲慢的人竟会露出懊恼、讨好的眼神,真真是难得。
恰似薛怀瑜说的,难于上蜀道。
可是薛傲用饭磨磨蹭蹭的,吃得极慢,柳初妍觉着这日子比在韩大太太身边还难熬,忐忑问道:“薛二爷,是何人要害你?”
薛傲本不想回答,只是若不说的话,柳初妍也不会跟他说其他的话,拧着浓眉:“如今朝中已然开始站队了,你可听说了?”
当今万岁的情形,柳初妍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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