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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将手里那则文章看完,抬眼看了看窗外,见院中不见苏信的人影,才半掩了书,望向姬篱那边。
姬篱抬起头来挑眉问:“怎么了?”
苏青道:“我当你随意拿了本列传给苏信看,怎么偏就是年氏的?年氏做文章都惯常把错误指摘干净,看起来也就都是华丽和乐的模样,却和史实相去甚远,文中事件虽都是据实存在,但都披了一层忠孝仁义的纱衣,你又指着苏信那样的性子能看出什么来?”
她微微偏了脑袋,打量姬篱面上的神情,“还是……你在试探他?”
姬篱面上破冰一笑,“怎么这样胡思乱想起来?”
苏青皱着眉头凝住他的面颊,“列传写的最好的是公羊氏,事件前后条理分明,当中各自的弯弯绕也叙述得很清楚。
你要真想让苏信学点什么,公羊氏的那本定应该是首选,但是你偏偏选了年氏的那本,若说是没有别的心思,我却是分毫都不肯相信的。”
姬篱笑笑,“盛京里和顾女萝言谈的时候,怎地不见你有这样咄咄的神情?就是在华千仪面前也十分乖巧,怎地到了我这里就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苏青只看着他,不说话。
姬篱也笑着回望,却也是半句不讲。
这样温润如玉的神情跟以前真是一点都不像,苏青觉得还是比较喜欢原来那个单纯些的姬篱,看着人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黑黑亮亮,特别可爱特别乖巧。
但是现在姬篱眼睛里面的光却沉了下去,像是夜晚的天空,星子都消失不见了,黑的浓郁纯粹,能够把人吸进去。
倒也不是不好看,但终究不习惯,何况原来那个姬篱,到底要好欺负些。
哪里像现在这样声色不闻的和她对视这样久?只怕老早就支撑不住,同她使出撒娇卖萌的招数来了。
所以到底是苏青先败下阵来,道:“早先苏信被顾家带走,后来又无缘无故的出来了,何况还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救得他。
这里面难道不值得琢磨?”
姬篱笑道:“你是说我是在疑他?”
笑容很灿烂,但苏青同他到底相处了些时日了,哪里看不出来他笑容里面的凉意?但若就因此而止步了,便也不是苏青了。
何况她原要说的本也不是姬篱现今想到的。
苏青摇了摇头。
“你才不会疑他。”
笑容里带了点戏谑意。
“以前看你行事为人,还当你已经锻炼出来钢筋铁骨,什么都不怕了呢。
哪知道就这样一两句话就能触动你的死角?”
姬篱曲着指骨揉了揉眉心,“怎地你也学起来廿一的泼皮来了,说话半点分寸不见?”
苏青道:“近来在屋子里闷得无聊,要是自己再不找点乐子,可不就太无趣了?”
姬篱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究竟的意思是什么?”
苏青道:“若我是你,定然会去查救苏信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苏信是个忠厚老实人,也是自然不会背叛你的,但是难免不会有人在他身处困境的时候嚼舌根子。
虽说不过是言语,但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生长出来造成的伤害却比刑罚还要严重。
何况你也并非苏信,又安能时时刻刻顾念着他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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