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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对,你自己也要当心。”
爹见我站着不做声,只是使劲地为他扇扇子,便道:“爹上岁数了,比你耐得住热。
看看你,满头是汗的,坐下吧。”
我虽然一时找不着想要和父亲说的话,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也不愿意这就回去。
我低下头努力道:“爹,儿子走了,您也得多保重身子。”
父亲愣了片刻,或许是一下子没听清我的话。
他放下手里的水烟壶,用手捋了捋已经稀疏的头发。
“唉,岁数不饶人了。
最近天气热,就总是觉着气闷,在灶头边上待时间长了也觉着气闷。
爹今年五十有二,在咱们李家也算是长寿的了,也就听天由命吧。”
“爹,我这两天心里老是担心。
幺妹还小,儿子也不能在家行孝,心里想着也不好受,也不知道这留洋到底对还是不对。”
父亲摆摆手,止住了我的话:“然儿,这话不说了。
爹不早就说了,留洋是一定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然儿,你有份孝心,爹知道的。
不过你要是真的孝顺,还是得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来,让爹早点抱上孙子,让李家早点有后,这才是正经的孝道。”
父亲端起水烟壶,又低下头连吸了几口。
“罗家那门亲事……哎,不提了,也是他们家培云福薄,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爹原本想着无论如何也得给你办了婚事再出洋,可这日子不等人,一时三刻也确是找不到合适的。”
“不过,我问了白牧师,你去的学校,也是可以请长假的。
你去个一两年,学业稳当了,就请个半年的假,回来把婚事办了,爹也就放心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闭眼了,也有脸去见祖宗。”
这几句话,爹说起来虽是平缓,可每个字在我听着,都像是高悬的锉头朝着心正砸下来,直砸到我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便跪了下去。
我虽然知道也许自己今后会后悔,可那一刻我却觉着自己整个身子和整个心都只有一个愿望,便是答应父亲。
跪下那刻,父亲也惊住了,忙着坐起了身。
“然儿,快起来,地上潮,别伤着筋骨。”
父亲本是想劝我,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凿穿了我心中最后一片岩层,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也许是那几日压在心上的东西实在太多,这泪水一流出来,便止不住,片刻间,我只觉着全身停不住地抖动,人已是泣不成声。
我哭得如此伤心,把父亲也惊住了。
他站起身,扶着我坐下。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了?你这样,爹还真不放心你漂洋过海了。”
“儿子不孝,怕这一去就见不着您了。”
“傻孩子,怎么这么胡说。
你在那边,有白牧师照顾,一定是安全无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父亲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可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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